裴砚昭一记冷眼杀过去。
沈时行蹲下来,用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道:“大哥,你是知道我的,你不告诉我,我会一直烦着你。”
“凶手是冲着爹来的。”
裴砚昭平淡讲述,“毒杀两名与你有关系的女子,或许是想敲山震虎,也或许是猫戏老鼠,旨在告诉爹,他来了,下一个要杀的就是你。”
沈时行瞠目。
裴砚昭讥笑:“你震惊什么,这些年被寻仇的还少?”
不一样,沈时行摇头:“来寻父亲报仇的一般不是冤有头债有主,就是将‘父债子偿’挂在嘴边。
此人为了戏弄父亲竟滥杀无辜女子,我不敢信。”
裴砚昭:“不信也好,反正我是猜的。”
“……”
“你非得问我,我又不知。”
可沈时行知道大哥不会胡乱猜:“冯嘉幼回冯府去了。”
他原本认为无妨,冯嘉幼这些年被大哥逼的处事极为谨慎,有防备的情况下,凶徒很难再得手。
但如今发现方向错了,连他父亲这般杀伐决断、处变不惊的人物都绷紧了弦,对方的来头必定不小,“大哥,你得派人,不,你得去亲自去保护她,你也不想她就这么死了吧?”
*
玄影司一行人自大理寺离开以后,冯嘉幼也坐上返回冯府的马车。
这下,谢揽终于不用在想着如何搬出大理寺。
但他回东厢的路上始终紧锁眉头,沈时行口中的女郎中是姚姑姑无疑,他虽不知姚姑姑被流放的原因,但她是南疆人,精通医毒,他常吃的小麻丸正是出自她之手。
怪不得赤鎏金三个字听起来耳熟,定是从她口中得知的。
姚姑姑嫉恶如仇,若赤鎏金是她仿制而成,必定不会将方子交出去,以防止他人作恶。
那赤鎏金为何突然出现在京城?
谢揽穿过游廊,刚拐入垂花门,脚步倏然顿住。
世间姚姑姑只信得过三人,一人是他父亲,一人是他,最后一人则是他二师父,十八寨的二寨主方栾。
半年前,他二师父留书一封,离开北地,说是寻到了仇人的线索,要前往中原报仇。
谢揽没当回事,聚在黑水城的那帮老家伙们,多半是些流放犯,身上没个血海深仇都不好意思出门。
就连谢揽自己,除了他和他爹,一族几十口人全部死在流放路上。
有件事他追问几年,他爹口风极紧,始终不肯说实话。
他上京闯架格库,正是来翻家谱的。
谢揽离开北地之时,二师父尚未回去,赤鎏金出现在京城,莫非和他有关系?
二师父竟敢违背城规滥杀无辜?
“少主?”
松烟见他站在垂花门下发愣,小跑过去,“听说冯嘉幼已经走了?确定走了吧?”
谢揽蓦地转身,朝府衙正门疾奔:“我得去找她!”
留下松烟站在垂花门下接着发愣。
……
“快点。”
冯嘉幼趴在软垫上,心急如焚的催促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