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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夫有些惶恐,不住点头,连连称是。
严嬷嬷上前将明萱扶住,“半山寒冻,小姐还是去后头马车上歇歇。”
她话音刚落,一阵山风便吹席而来,将山道上细碎的小石子和枯枝落叶皆卷入一旁的悬崖深渊,发出嗡嗡声响,令人不禁有些心颤。
明萱将斗篷裹得更紧了一些,将待举步,又忽地想起令车毂松散的罪魁祸首,她便低声对着严嬷嬷说道,“咱们在这待着也是等,不若令家丁去方才那地方将峭石搬开,也免得再伤到其他人。”
她方才虽然在车内惊怕,但外头的事却听得分明。
倘若不是车夫临危面前尚存了几分冷静,随行的家丁又及时将车子稳住,恐怕今日自己难逃一劫,纵是摔得巧些,不曾被马车巨力甩落山下,也难免要伤筋动骨的。
但后来者却未必能有这份运道,既知危石害人,不过举手之劳,她自不会袖手不管。
严嬷嬷便忙吩咐下去,她素来吃斋念佛,此行又是替老夫人请那尊观音菩萨的塑像回府,自然该行善事,七小姐如此心善,她心里的那份敬重便又多了几分。
半晌,遣下去那队家丁小跑步回过来,为首的那个冲着车内的明萱回禀,“好大些碎石,又皆是些尖锐的,竟像是有人故意使坏铺在两侧的道上似的。
若是小车,过去倒是不碍的,可像咱们府这样的大车过去,必定是要受害的。”
明萱听了,眉头紧紧皱了起来,她抿了抿唇,沉声问道,“这会可都收拾好了?”
为首的那人不敢怠慢,连忙躬身回答,“禀七小姐,兄弟们把大石搬开,将碎石铲到了路旁,俱都整理妥当了。”
明萱点了点头,隔着车帘低声说道,“辛苦你了。”
过不多久,车夫将车毂固定住,请了明萱回了马车。
明萱便让雪素赏了车夫一小块银锭谢他,又命雪素送下去一包子赏钱,只说冬日严寒,七小姐体恤他们差事辛苦,赏下来的酒钱,家丁们接了,俱都欢喜,倒将方才九死一生的险境抛到了脑后,连脚步都轻松了许多。
马蹄阵阵,踏着青石山道发出清脆回鸣,悠扬响彻山间。
永宁侯府的车队才刚离去,便又有一辆华丽精致的马车停在了原本险石林立之处,穿着天青色粗布棉衣的少年身手敏捷地跳下马车,见着道旁整理地干净的碎石发出一阵轻“咦”
,似是遇到了难以理解的事情一般,语气里带着深深的困惑。
车帘微动,一声清冷的嗓音从里头传出,“长庚,何事?”
那叫长庚的少年连忙回答,“爷,风陵的情报并没有错,夫人的确动了手脚,若是所料不错,应该便是此处了,可不知为何,竟好似有人替咱们扫清了障碍……我再去前面看看。”
他话刚说完,便又极灵巧地向前方蹦跳着过去,过不多久又折返回车前,“爷,前面不远处有些碎木,草木也有被马车压过的痕迹,想来是晨起有别人家的车子吃了亏,那家人心善,怕有后来者受害,还着人清了山道。”
车内一时寂静,隔开半晌才又有声音传出,“我知晓了。
赶车吧,莫要误了时辰。”
那厢,永宁侯府的马车徐徐上得山顶上的清凉寺门。
严嬷嬷先行下车,持了永宁侯府朱老夫人的名帖拜见了因方丈。
小沙弥许是得了吩咐,躬身行了礼,便引了马车直接入了后院,知客僧人忙迎了上来,请了明萱和严嬷嬷等入了禅院。
这禅院静谧宽阔,园景精致,回廊曲折,严嬷嬷素常过来添香油钱送布施的,对此处甚是熟悉,她便笑着对明萱说道,“这个禅院只招待盛京城几家公侯府的女眷,不会有外人闯进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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