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群中另一个声音道:“这人吃了贼胆,谋害巡检司旅帅,这样死倒是便宜他了。”
话音刚落,又有道:“恐怕也怪不得杨先生吧,他可是给狄将军看过病的,要不是施武那厮心怀不轨,连个男人都不放过,怎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时又争吵了起来。
田溪桥抬手安抚众人:“行了!
都不要吵嚷,虽然闹了这两日,终究水落石出,不管是真凶还是帮凶,只要触犯律法,我岂会放过一个?另外,各位倒也要以此事为戒,平时行事,务必修身自好,千万不要如薛十七郎一样跋扈无度,也休要像是施武一样劣迹斑斑!
免得有朝一日,也落入田某手中。”
众人听他发威,这才纷纷又住口。
田溪桥又训斥几句,就叫众人先自散了。
其他人都走的差不多,只有潘四涟跟永锡的罗队正,并跟随田溪桥身边的那几位副手还在等候。
田溪桥回头看了看里屋,戚峰跟俞星臣两个,一左一右在门口。
温英谋探头看了他一眼:“老田,当着这么多人的面揭我的脸?”
田溪桥道:“温大人脸皮够厚,揭了一层自然还有无数。”
温英谋道:“算你够狠,连底儿都给你看穿了。
你还几乎把狄将军都拉下水……回头看你怎么交代。”
“狄将军调我来,自然就该知道我只认真相。”
“你可把杨先生害死了,这薛十七如此看重他,等知道是你逼得杨易自杀,必然有的你好受。”
田通判哼了声:“他虽洗脱杀人罪名,但余罪难逃,何况我若怕他的话,还会接这个案子?”
“你不怕,我怕,”
温英谋长叹了声:“现在杨先生保不住,薛十七也得罪了……我这监军只怕都干不长了。”
田溪桥不屑道:“你但凡有点担当,就该在发现杨易用银针谋害之时,即刻向众人揭露此事,而不是意图藏掖,如今也是自作自受。”
说完,他走进里间:“杨易如何?”
两个老大夫一左一右坐在床边,见他进来,都站起身,阮先生回道:“尚且未醒,气息也是急一阵,缓一阵,刚才几乎都停了……要还再来几次,只怕人就真去了。”
苏大夫道:“方才试着喂了点汤,竟都洒了出来……照这个情形,能熬过上半宿就不错了。”
田溪桥端详杨仪,却见她的脸上毫无血色,躺在榻上,如一个安静的纸人,说是没了气息也不会有人怀疑。
通判肩头一沉:“这么说,等不到上堂审问了?”
两个大夫齐齐苦笑:“田大人说笑了。”
田溪桥摸了摸自己髭须稀疏的下巴:“也罢,他这个体格又自作死,谁也救不了的他,看他造化吧。”
说完后他转身往外,却见屠竹抱着豆子坐在地上。
田溪桥盯着豆子:“这狗……”
眨了眨眼,却没问什么。
他先经过俞星臣身旁:“让俞大人见笑了。”
俞星臣道:“哪里,田通判清严高明,让俞某大开眼界。”
田溪桥薄唇一掀:“说来……俞大人说有话跟杨先生商议,不知什么话?”
俞星臣道:“几句私话罢了。”
田溪桥嗤地笑了:“别是……俞大人有什么什么隐疾……所以才不好开口,又夤夜相访?”
俞星臣淡淡地:“田通判好诙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