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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颂功看看放在辰轩身旁的工具箱,心里知道辰轩端了这么久的架子,其实早动心了,真是假清高得厉害,若不是图他这门不可替代的手艺,自己哪儿用得着对他客气。
俞柏彦赶忙将紫砂壶放到辰轩面前,“多谢范大师相助!”
辰轩放下筷子,拿着紫砂壶坐到了一旁空置的茶几前,一边观摩,一边赞叹道:“真是一把好壶,我便用金饰镶嵌,大人意下如何?”
“范大师匠心独具,手艺超群,按范大师的意思就好。”
许颂功笑道,俞柏彦也在一旁附和。
辰轩应下,并讲解了一遍修饰的步骤,说是要先取来黄豆将壶填满,加水加盖,并用绳子将盖子与壶身固定住,上火煮之,待黄豆膨胀后,将紫砂壶整个置于冰凉的水中,如此膨胀之力与冷缩之力相互冲撞,紫砂壶便会破裂。
这样的做法虽然繁琐,但可保证壶破而不碎,修饰后才会光彩夺目,不会像摔碎的壶一般呈现过多裂痕。
许颂功听完后没有异议,赶紧让店小二拿来了黄豆、炉子、水盆等物,让辰轩专心操作,自己则和俞柏彦在一旁喝酒等待,时不时往辰轩这边看看。
俞柏彦心里却是知道,只要许颂功没有质疑,补完这个紫砂壶,起码两个时辰,应该足够杨青松行动了。
过了约莫一刻钟,楼梯上传来一阵声响,似乎有人往三人所处的雅间来了。
许颂功的随从甚是机敏,立即出去查探,半晌后回来向许颂功禀告,“大人,是那位要建官窑厂的云老板,又来求见大人了。”
许颂功呵呵一笑,“他还真是能找到地方,竟然找到这里来了。
得了,让他去隔壁雅间等着吧,我这里还在忙。”
他心下明白,此人定是在大瓷山没寻到瓷土,又打起图册的主意来了。
门外的云老板没有吵闹,带着随从转身径直去了隔壁的雅间,关门的瞬间,辰轩下意识抬头看了看云老板在过道上的身影,手上的活儿顿了顿。
又过了约莫一刻钟,辰轩已将捆好绳子的紫砂壶放到了通红的炉火上,打着小扇子朝炉口送风。
许颂功只关注事情的结果,至于乏味的过程,他一点也不感兴趣,看了会儿辰轩那边枯燥的重复,慢慢就失去兴致了,只在俞柏彦不遗余力的吹捧下,自顾自悠着小酒。
忽而,楼下又是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许颂功的随从推门而入,急报道:“大人,有人到您的私宅盗取物件,已被押来了!”
“谁?”
许颂功从微醺中醒来,暴怒地一拍桌子,酒杯里的酒撒了一半,把锦缎桌布都染湿了,“把人带上来!”
是什么人竟敢趁着他不在窑厂就如此猖狂?
俞柏彦端酒杯的手滞住了,心里七上八下,把杨青松骂了个遍,都把人给你引出来了,居然还失手?
他不自觉向辰轩看去,见辰轩的眉头也紧蹙了起来,却避开了自己的视线,仍旧盯着炉火,扇着小扇。
俞柏彦自我镇静了一番,知道此时不可慌乱,抓到杨青松事小,别让许颂功察觉这件事情与自己和辰轩有关才是正经。
辰轩没想到失败会来得这么快,心里正想着如何替杨青松求情才能既保住他,又摆脱自己嫌疑,随从已将盗取物件的人押了上来,他定睛一看,却发现此人并非杨青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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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薇跟着陈氏走,果然来到了官窑厂附近的一个小山坡上,这里没什么人来往,有一条小道可以通向官窑厂的后门,正是昨晚上商议出的,偷到图册后杨青松的逃生路线。
陈氏站在山坡上不动了,蹙眉望着官窑厂的方向,看着似乎很焦急。
阿薇猜测,陈氏倒不是要阻止表哥或声张什么,而是担忧吧。
但事关重大,阿薇不敢掉以轻心,便现身走上前去。
“表嫂为何在此处?”
阿薇拍了拍陈氏的肩膀。
陈氏吓得一哆嗦,侧头见是阿薇,方放下心来,但语气仍旧支支吾吾,“我……我今日回了趟娘家,顺便来这里找青松的,他今日下午换班休息呢。”
阿薇点点头,晃了晃手里的篮子,“我刚才在街上见到表嫂,叫了你几声你都没答应呢,我以为出什么事了,你心不在焉的,就跟来看看,原来你是心里装着表哥,再无其他,所以没听见我叫你呢。”
她笑了笑,认真瞧着陈氏的表情。
陈氏果然有些不自然,笑着掩饰了。
阿薇还想再问什么,身后响起一阵的脚步声,她猛然侧头看去,见舅妈王氏,舅舅杨德才和另一对中年男女急冲冲朝这边来了,待近了,听陈氏惊恐地唤道:“爹、娘,公公婆婆,你们怎么来了?”
阿薇头上不由冒了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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