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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来一回便是二十分钟的相差时间。
刘季凌听完后便酸溜溜地说:“老路,找到真爱了就是不一样。
这哪是你之前能干得出来的事情,你这叫什么,浪子回头吗?”
江路也觉得有点不可思议:“不算,因为我没有刻意去改。”
他想了许久,然后说,“有种莫名的安定感,因为知道后面有人在等我。”
“呸,俗气。
别跟我讲话了,你已经是普通得不能再普通的普通男人了。”
江路笑笑,觉得普通这形容词也没什么不好。
家庭关系的扭曲,与从小寄人篱下的遭遇,让他的成长经历与普通实在挂不上钩。
在遇到白陆周之前,他得过且过,一双眼睛只能看见世界的灰白。
他不肯承认自己对普通生活的向往,就好像面对爱的时候,他永远是站在门口眼巴巴地望着别人有父母接送的那个小孩,然后扭过头嗤之以鼻,觉得不过都是些凡夫俗子,自己才是最独立的超脱于常人的存在。
他叛逆,逃避,因为觉得自己得不到,就把爱贬得一无是处,吃不到葡萄说葡萄酸。
就像皇帝的新装,叫嚣着自己不在意,不需要爱,一个人可以活得很好,就好像真的穿上了厚厚的一层铠甲。
而白陆周是那个发现并说出来他没穿衣服的小孩。
白陆周给他写的那封信,对他说每个人的心上都有缺口,他灵魂缺口是锯齿形,白陆周的心就是锯齿形。
江路没跟白陆周说过,自己也喜欢毛姆,向往并耻于说出那段话——“我对你根本没有幻想,我知道你愚蠢、轻佻、头脑空虚,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的企图、你的理想,你势利、庸俗,然而我爱你;我知道你是个二流货色,然而我爱你。”
白陆周做到了,他听到了江路心中那个小孩的愿望,愿意爱一个愚蠢而又庸俗的人。
江路从糟糕的家庭环境中看到的爱是自私、占有和毁灭,在白陆周身上却感受到了氧气。
见到他便觉得呼吸轻松,像枕在最安全舒适的摇篮里。
江路与刘季凌吃完饭,外面已下起了淅淅沥沥的雨。
他撑着伞准备开车回家,余光却瞥见餐馆旁边开着一家花店。
在外读书时,他发现欧美人似乎都喜欢买花,随便一家超市的结账区前都会摆着一堆花束,居民买菜结账前就会顺便带一束花回家。
江路没有买花习惯,却鬼使神差地收了伞踏进去。
“你好,请问你要买花吗?”
店主姑娘热情招呼道。
江路环视一周,却犯起了难:“嗯,不过没想好买什么”
“是送女朋友吗?能详细描述一下她是什么样子的人吗,或许可以送与她相似的花呢。”
“是伴侣……他很干净、透明。”
“那送白色洋桔梗怎么样?代表着矢志不渝的爱。”
白色花朵被翠绿簇拥着,纯洁华贵但又透着些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