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以宁被这声“唐太太”
逗笑,很奇异的感觉,谈不上感动,一个很陌生的称呼。
温以宁手臂上好像过了一层电,鸡皮疙瘩泛了好几层,最后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唐其琛无奈道:“怎么了这是?”
温以宁实话实说:“就,有点老。”
温馨的气氛到这里正式收尾。
唐其琛的嘴角很细微的收了一个弧度,他喜怒很少显色于脸,但温以宁知道,这是不高兴了。
她搂住他的脖子,在他唇上轻轻咬了一口,牙齿磕住唇瓣,稍稍往外一扯然后松开,故作讶异道:“你的唇好薄啊,咬都咬不肿呢!”
唐其琛眼神晦暗不明,在她腰上掐了一把,低声说:“别来事儿。”
温以宁听懂了,从他怀里退出来,一瞬怯了胆,她摸了摸脑袋,就跑出去给他切水果了。
端了一碟苹果从厨房出来,就看到唐其琛在餐厅处,仰头看着墙上的照片。
温以安的照片。
“吃苹果。”
温以宁放下果盘,没多说。
唐其琛视线从照片上挪回她的脸,“妹妹很像你。”
温以宁没接这茬,把果叉一根一根的摆好。
唐其琛从桌边抽出三根香点燃,插在了香炉里。
除了给唐家先祖叩首,唐其琛不太信这些,行了个注目礼便算尽了心意。
他走到温以宁身边,两个人安静了很久,他才说:“妹妹的事,不用总一个人藏在心里,想说了,就跟我说。”
温以宁没应声,低着头,长发挡了大半侧颜,挺翘的鼻尖勾出漂亮的脸型,唐其琛把她的头发撩到耳后,然后食指微屈,刮了刮她的脸。
温以宁抬头冲他笑了一下,状似轻松无碍,隐忍在眼里一闪而匿。
唐其琛便不再继续,他说起自己,“我是在香港出生的,那时候家里的生意还在那边,我小时候基本就在香港和广州两地转。
上小学的时候,才回的上海。”
印象中,这是他第一次说起家事,这些私隐在这种家族里几乎是秘而不宣的事情。
温以宁还是上回听陈飒提起过,隐约知道他南京外公家的情况,唐其琛身家丰厚,亚汇集团也是业内翘楚,这些年他却甚少见报,连百度百科都没有,社交媒体上几乎找不到关于他的任何隐私。
可现在,他主动提及,温以宁是怔然的。
“我爷爷一生信奉的人生准则就是铁血,他对我要求很严,三岁就带我去马术,山庄里最小的一匹马,也有这么高。”
唐其琛比划了一下到腰的位置,接着说:“有一次我从马背上摔下来,左腿和左手都摔断了,好了以后,我母亲对此颇有微词,但爷爷还是坚持让我继续。
我的童年记忆很贫瘠,除了傅西平那一圈儿玩伴,基本不与外人接触。
我小学读的是国际班,一年级就寄宿,几乎没有玩儿的时间。”
温以宁听着都觉得压抑,忍常人所不能忍,风光背后的苦楚和努力常常被看客忽视。
“我爷爷书房里,至今还摆着小时候揍我的戒条,说是忆苦思甜,长大了也不能忘性。”
唐其琛平淡从容的笑了笑,“那真是阴影了,我手板都被他打出过血泡。”
温以宁忍不住皱眉,“你都这么出色了,还能打你啊?”
“字儿没练好,沾了一滴墨在纸上。”
唐其琛回忆起来,仍是温和平静的,“老爷子常说的一句话,横折竖弯钩,就像为人处世,落笔成书,不能反悔,所以每一步都不准出错。”
温以宁渐渐懂了,他性格中内敛沉稳的部分,是怎么沉淀而来了。
“我母亲。”
唐其琛看了她一眼,短暂的停顿,既是试探,也是征询。
毕竟景安阳做过的事,搁谁心里都是过不去的一道坎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