养我的人肉痛了这么久,烂疮迟早得挤出脓血才能回本。
他们甚至不用许诺我什么好处,反正以我身份也没有讨价还价的资格。
到现在,明眼人谁看不出来我是个任人摆布的傀儡?把我放出来,就是要叫大鱼上钩。
可是当年咬的饵,迟早要还的。”
他手搭上墙壁,有些期待地说道:“明天,或者后天,这条地牢就会热闹起来吧。
估计被抓进来的都得打我这儿过一遍,说不准就有人想在这儿就一刀捅死我呢,那可太刺激了,还省事儿。”
明明即将死去,解之渊却像终于活了过来,赤裸裸地展现皮肉下的情绪,话也不由自主多了起来。
“说回来,岳瑾,我见到你的时间远比你想的要早。
早得多……可能要十四五年了。”
解之渊轻巧地与岳瑾聊,“如果我没记错,那是你第一次逃出京城。
虽然以失败告终。”
确实有这么一件事,岳瑾自己都快忘了。
但是追究起来,是什么让他们下定决心把岳瑾关在京城里……也许就是它了。
那时天气转暖,三月围猎,声势浩大的队伍扬起烟龙,向京城外的狩猎场迁去,同行的除去皇家,还有一些亲近大臣和他们的幼子。
当时岳瑾孩子王的苗头已经长了出来,加上头一次出了城门,整颗心恨不得直接插了翅膀不说,还要给别人也安两根羽毛。
他从隔壁车帐里只言片语推出,下一个驿站附近有一片闹鬼宅子,便心心念念地找了几个年龄相仿的孩子,和他一起闯鬼屋。
“其他人连门都没进去,墙又高,刚出现在外面就被侍卫们一个个拎了回去。”
岳瑾回忆,“我人小又灵巧,找了个缝就钻了进去……只记得黑漆漆的,的确像说书里闹鬼的荒村。
后来因为找不到我,差点耽误了路程,被我爹好一顿毒打,从那以后再也没被准出过城。”
“是啊,一个皮小子一头闯进了宫闱最深的秘密里,如果不是你皇族身份,当天死了都不奇怪。”
岳瑾喉头动了动。
“那当然不是鬼屋。
我也是……很久以后才知道的。”
两道微弱的呼吸此起彼伏遥遥对应。
解之渊开了口,“小昱王查了多少关于我的事情?从什么时候开始?”
“从我第一次和你……的时候开始。
断断续续地打听了点消息。”
解之渊正摩挲着手腕的一道疤,听到他提那一次,不由得啧了一声。
“我那时候醒着。”
他笑,“我就知道。”
岳瑾做贼似的把解之渊送进了浴桶,亲自给人擦洗身子。
被他伺候的小将军像只没骨头的猫,窝在水里,呼吸又轻又浅,加上看不见眼睛,也分不清到底睡没睡。
岳瑾手上动作越发的柔和,就听见解之渊无奈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