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西夏战事不止,若是镇守的将领都能配上千里镜,必会大大减少遇伏的几率。
听到这话,三司使唐介立刻上前道:“千里镜造价不菲,如今刚增边榷,又在泉州设市舶司,国库空虚,实在拿不出这么多钱。
”
三司使总揽财政收支赋税,乃是朝廷的大管家,他说国库空虚,必然是有难处。
赵顼不由皱了皱眉:“又不是造两千柄,只两百也不成吗?”
唐介当即摇头:“那等成色的玻璃,将作监也烧制不出。
若是采买,光是镜片花销就不下二千万钱。
”
一副盔甲,也不过三万钱左右。
这镜片居然都贵了三倍有余!
谁料他刚说完,一旁枢密使文彦博就道:“一柄千里镜,尤胜哨探一队,又岂是几副盔甲能比的?只是此物关乎军事,采买总是不妥。
”
他只说不妥,却不详说,正是因为制镜的玻璃,来自韩家铺子。
这铺子主人,跟韩琦大有渊源。
韩琦都做了九年宰相了,朝中上下都以为他该告老去职。
谁料此人竟又连连谏言,新增边榷、市舶司,以商税实国库。
别说,这主意试行,似乎有些成效。
可是媚上敛财的名头,总是逃不掉的。
此刻不隐射一句,更待何时?
“市面上的玻璃也未违制,怎能夺民之利?”别人还没说话,唐介到先站出来反对了。
开玩笑,韩相公都已经让了步,可以提高奢靡之物的商税。
光是玻璃就不知能增税多少,他岂会让文彦博做出杀鸡取卵之事。
“那还请计相拨钱,把这军国利器,送到西军手上。
”文彦博立刻反唇相讥。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了,赵顼头痛的转过脸:“韩相公以为呢?”
韩琦站在众臣之首,神色淡然的提醒一句:“官家可忘了铅山大矿?”
嗯?赵顼眨了眨眼,还真想起了这事,赶忙问站在下方的沈括:“沈卿说铅山产胆水,定有大矿,可有此事?”
沈括见几位相公争吵,额头汗都下来了,听到天子问话,赶忙答道:“确有此事!
正因为地下有铜,生出了胆水,才能提炼出铜。
臣亲眼见过转化之法,才敢断言。
”
这话让其他几位枢臣都是一惊,韩琦之前可没提过这事啊?竟然还埋了伏笔!
若是真让他料中了,岂不是又能坐稳首相的位置了?!
见众人表情,韩琦就知他们肚中所想,微微一笑:“沈中允是自一位道长处得知此法,我已请来此人,就在殿外。
官家不妨招来问问。
”
这安排,简直让人没有退却的余地。
情况不明,几位重臣都闭上了嘴,赵顼却喜上眉梢:“快招他入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