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探寻矿脉,向来不是小事。
仅凭沈括之言,是万万不能花费大量人力物力去找铜矿的。
但若是能亲眼见到依据,事情就不一样了。
韩琦敢这么做,必然也有些把握,赵顼怎会不允?
内侍传召,不多时,就见一个身披法衣的小道,缓步走入了内殿。
那人约莫只有十七八岁,身量不算太高,模样十分俊俏。
一身青蓝道袍,绣着银云墨鹤,看着厚重,走起路来却飘飘遥遥,大袖招招。
头上只戴玉冠,乌发轻轻一束,愈发显得脖颈修长,眼眸清亮。
只论卖相,怕是宫观里的高功,也大有不如。
只是这样的小道,能说明白胆水炼铜的缘由?
甄琼却不在乎众人的目光,就这么大大方方走到了御前,躬身行礼:“小道甄琼,见过官家。
”
能在垂拱殿有一席之地的,哪个不是沉浮官场数十载的老臣?众人立刻察觉,这小道不怕他们。
甚至对座上天子,也只有尊敬,没有畏惧。
唯有此,才能在第一次陛见时,露出这等坦然神色。
赵顼饶有兴趣的打量这小道一番,才道:“听沈卿说,你知晓胆水炼铜的缘由?”
“正是。
”甄琼利落答道,“若是官家想看,小道也带了器具,可当堂演示。
”
“准了。
”赵顼来了精神,比起长相气度,他还是更在乎铅山是否有大矿。
邈哥说的果真不错。
见天子一上来就急着问胆水炼铜,甄琼只觉心中更安稳了。
方才一路从宫门走到了垂拱殿,他确实也有些紧张。
但是进了屋,发现这个大殿没有想象中的大,天子又年轻得很,看着还没有邈哥沉稳呢。
他顿时又放松了下来。
不过就是个申请立项的流程,他现在都不缺经费了,还怕个什么!
抱着这心思,甄琼只觉一身轻松,动作愈发自如。
内侍们搬来了桌子,他从木箱中取了玻璃器皿,一样样放在桌上,又拿出了一个玻璃瓶,在众人面前展示:“这瓶中,盛的就是胆矾,亦称曾青。
以此物融水,可得胆水。
”
曾青众人还是知晓的,那些博闻强识的,已经想起了《淮南万毕术》里“曾青得铁则化为铜”的说法,不由微微眯起了双眼。
却也有好奇的,多问了一句:“为何用玻璃器皿?”
用这等贵重的东西展示胆水炼铜,难道也有讲究?
甄琼却疑惑的看了那老头一眼:“当然是因为玻璃看的清楚啊。
”
众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