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日是他们二人“成婚”
。
也许他不能完整地出现在对方的生命中,不能完完整整地,看着她渡过每一天。
但今日——
“拜堂,结发,合卺,我要与阿音完完整整地走这一遭。”
说完,便与她交臂,互相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
镜容从来没喝过酒,也不会喝酒。
第一口就被辛辣的酒水呛到。
一杯下肚,他的耳根子红了,眼中依稀有着浑浊的酒气,却又强撑着在转瞬之间,恢复成清平之色。
葭音握着酒杯,朝他笑:
“夫君,你真好玩。”
镜容也看着她,勾唇笑笑。
她走上前,把镜容手上的杯子拿走,摸了摸他发烫的脸颊。
先前,发簪已被她取下。
葭音一袭青丝如瀑,与皎皎月色交杂在一起。
女子低下头,看着坐在椅子上的佛子,手掌摩挲过他的脸,对方轻轻阖眼。
“醉了么?”
“有些。”
见他如此诚实,葭音“噗嗤”
一声笑了。
她捏了捏镜容的耳垂,又将手搭在对方脖子上。
他的身体僵硬得不成样子。
他向来都受不住葭音这般,也又偏偏不说出口,只兀自安静地受着,默默忍受住心底的悸动。
少女袖口处清香传来,她身后,是一袭及地的长裙,与窗外的皎皎清辉。
葭音垂下眼睛,凝望着身前之人。
凝望着身前,这一轮明月。
“我原以为,我们会死在这里。”
“我现在想,我们出去后,一定要好好地活着。
无论是你,还是我,无论是梵安寺的高僧,或是林家的二夫人。
镜容,我们都要好好地活着,为了自己,也为了彼此,平静地迎接每一场悲喜。”
“你说祝我福寿绵长,镜容,我们都要福寿绵长,都要平安吉祥,都要喜乐安康。”
黑夜里,他点头,说好。
……
离开泉村的前一夜,二人几乎是一夜未眠。
她靠在镜容怀里,如瀑般的青丝垂下,迤逦了一整张床。
这一对即将分别的爱人,有着说不完的话。
旭日初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