栗延臻低头看了一眼,挽起袖子,替方棠浣洗垂下来的长发。
湿透的青丝散乱披在肩上,被一双孔武的手攥着,掬起掺了皂角的水一寸寸梳洗着。
“你昏睡的时候,有几位你的同僚来看过。”
栗延臻说,“有个叫蒙易的,我记得与你交好。”
方棠道:“他是我同窗,从前在学舍里见过几次,同中进士后才彼此熟识。
他是个很有才学的人,可惜不得重用,真是可惜。”
栗延臻道:“你大概没听说,据我所知,这位蒙大人最近与东宫往来颇多,前日还去了太子府上宴饮,深夜才回,还是太子亲自着人送回的。”
“他若是真的入幕为太子宾客,我也是真的为他高兴。”
方棠笑道,“东宫志在高远,正适合他这种经世之才。”
栗延臻却摇头:“此人我也略知一二,确实是与你同年的新科进士中最具才学的一位。
不过此人恃才傲物,与人交游不懂避其锋芒,仗着自己年轻便主张推陈出新,暗中得罪不少老臣,当砖头打人还算利落,若是要与其共事,还是算了。”
方棠无奈道:“你何必如此刻薄?”
栗延臻低头望着他白玉无瑕的脖颈,压下心中乱七八糟的念头,说:“我说过,放眼朝堂,文官中头脑清醒且堪当大任的,唯我家小探花一人。
其他人,愚蠢无能,樗栎庸材罢了。”
方棠听得有些脸红:“你又胡说八道。”
栗延臻眼睁睁看他肩头飙起一片绯红,微微失神,俯下身去,忽然拿嘴唇碰了碰方棠的耳朵:“夫人在行宫就和我多日未见了,回来之后又昏睡十天,难道没有想我么?”
“想你什么?”
方棠警觉抬头,看到栗延臻一双野火蔓延的眼睛,“你要干什么……唔!”
栗延臻的手趁他不备已经飞快地伸进了浴桶,方棠只感觉膝盖被人轻轻一碰,接着双腿便被强行分开,温热的水流顷刻涌入,惊得他轻呼出声。
“夫人别怕。”
栗延臻笑得很不怀好意,“我只是用手。”
方棠的头向后仰去,整个人红得透彻,身体弯成栗延臻平时佩带的那张雕弓。
他颤抖着,想要去抓栗延臻的手,却发现四肢没有一点力气,他眼下完全被栗延臻掌控,缩在一方狭小的浴桶里,无处可逃。
“栗延臻,不……啊……”
他仿佛被火烧到的兔崽,忽然死死蜷缩住身体,眼角红得滴血,急喘着埋下头去,嘴唇无声翕动。
栗延臻将他抱出浴桶,随手扯了干净袍子把人裹上,抱着进了内室。
方棠埋在栗延臻怀里,不敢抬头,手抓着对方的衣袖直抖。
栗延臻把他轻轻放到床上,替他擦干头发,摸了摸方棠红透的耳朵:“好了,我去给你煮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