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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槐死得冤枉,然而即便是方棠有意要查下去,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殿前司这一道高山就让他进退维谷了,虽然他知道皇帝不大可能派人来刺杀自己,但纵凶之人毕竟是天子肱骨,他没有证据便动不得。
殿前司虽执掌的禁军如一群病羊,兵微将寡难以成事,却是皇帝为数不多能够握在手中的力量。
方棠为难不了这些人,他没有栗家人那么大的本事,做不到只手遮天、翻云覆雨。
皇帝后来又召他入宫一次,安抚了很久,许诺过会严查凶手,临走时还封了他许多银两和珍奇,让人用车直接拉到了丞相府。
栗延臻用了五日才赶回,一进城便直奔丞相府而去。
他身边甚至没带半个侍从,快马加鞭赶到了丞相府门口,急不可耐地跳下马,匆匆跨步走进去。
“夫人?”
栗延臻敲了敲书房的门,听到里面没有动静,犹豫片刻,伸手推开了门:“夫人,我进来了。”
他刚一进去,就闻到了很清幽的沉香气息,恰似这一路牵动着他感官的冰雪一样,将他连日来的不安、焦躁尽数收了回去。
栗延臻放慢脚步走进书房,看到方棠靠在书案后的椅背上,穿一身青色圆领袍,手握一副卷轴,已经散落了半数在地上,整个人都睡得很熟,原本束在脑后的黑发也睡得散开在脸侧。
栗延臻默默抽出方棠手中的长卷,替他收好放到书案上,然后托着膝弯和后背将人横抱起来,准备带回房睡。
方棠刚一被放到床上就醒了,梦中忽然醒来的失重感牵动得双腿抖了抖,他睁开眼睛,感觉脸颊贴着很温热柔软的东西,同时嗅到了熟悉的风雪气息,仿佛护心石一样暖着他胸口。
栗延臻额头和他的紧紧抵着,停了一会儿,说:“倒是不发热了,闻修宁的信中说你昏迷那几日高热不退,正好陛下召我回京,我立刻就赶回来了。”
“二郎,青槐不在了。”
方棠声音放得很低,沉痛又郁结,“他被我牵连了,是我不当心,对这种事早该有防备的。”
栗延臻替他宽衣解带,宽大的手掌揉着他额角:“我叫人厚葬了他,也算是嘉奖。
往后我叫闻修宁寸步不离地跟着你,别怕。”
方棠先前在书房里昏昏欲睡,这会儿却睡不着了,他坐起来,借着窗外昏暗的雪色天光,静静望着栗延臻的脸。
栗延臻单膝跪在床前,将他裤腿和袖口都挽上去,一点点验他身上的伤。
“已经快好了。”
方棠说,“你脱了衣裳,过来陪我睡。”
栗延臻又掀开他中衣的交领,一眼就看到了肩膀上那道剑痕,目光顿时冷了下去,再开口时已是在强压怒火:“都交给我,夫人。
若京中有人在我栗氏眼皮子底下还如此狗胆包天,也算是活到头了。”
方棠愣了愣,他似乎还是头一次见到栗延臻主动在自己面前搬出“栗氏”
的身份。
即便是当年并不算美好的新婚之夜,对方也未曾以栗氏自居而逼迫过他。
“二郎……”
方棠试探着伸手,轻落在栗延臻的脸侧,“你怎么了?”
栗延臻抬起眼,几分凛冽的眸子像星辰落在床头。
方棠好像明白了什么,笑了一笑,手掌贴着栗延臻的脸颊,安抚地蹭起来:“好了好了,二郎。”
其实从自己醒来的那一刻,方棠就早该意识到的。
栗延臻在生气。
作者有话说:
盐心疼老婆了,得糖糖哄一下。
第50章施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