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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眉看着他,仿佛嗅探到了那个横亘在他心里最大的阻碍:“那是他太傻了,这么做或许很义气,但完全没意义,多少年以后一定会后悔。
如果你一直待在乐队不肯走,不会有好的公司愿意签你们,乐队是可以一直不散,但就这样吊着一口气搞所谓的地下摇滚,有意思吗?如果西风将来签约了一家普通公司,那你怎么办?你是很优秀,我现在就可以说你是金子,是钻石,但现在早就不是是金子就能发光的时代,没有资本运作,再亮的金子也只能埋在土里,到那时你真的不会后悔吗?如果到那时才后悔,才是真的背叛乐队吧。”
隋轻驰听着柳眉的话,完全混乱了。
他离不开傅错,他不可能丢下傅错。
他心里一直是这样想的,可是现在他真的迷茫了,他发现自己原来没有自己想的那么坚定,尤其当傅错否定了那个提议后。
四个人待在一起沉沦真的是正确的吗?
他的梦想究竟是那些舞台,还是西风?
有没有,到底有没有什么两全其美的法子?!
虽然头天有个不和谐的小插曲,令傅错庆幸的是,录音这天一切都很顺利,四个人都很在状态,乐队下午一点进棚同期录音,同期录音能节约一大笔费用,但对乐队的水平要求很高,其实他们心里也没多少谱,虽然每首歌都排练了一遍又一遍,傅错还是担心乐队如果频繁出错会拖隋轻驰的后腿。
没想到录完全部十一首歌,差不多八点,比预计的快了太多,十一首歌里只有四首录了两遍以上,其余都是一遍就过,甚至调音师都觉得没有什么需要剪辑修改的地方。
傅错本来担心隋轻驰突然没有麦克风抓,对着电容话筒会有点不自在,但他显然太低估他们的主唱了,隋轻驰就单手插袋照样发挥完美。
傅错为这张CD写了唯一一首新歌,叫《Somehow》,努力想要表现那种壮阔大气的抒情风,开录之前他让录音师把监听耳机里返送的隋轻驰的声音调大,他的声音很能调动情绪,那样自己也会更在状态。
电容麦克风捕捉到隋轻驰声音里的各个细节,返送到他耳机里,但他没想到会那么上头。
灵敏的电容话筒凸显了隋轻驰声音里的颗粒感,演唱时就像沙沙的潮汐一样四面八方冲撞着耳朵。
为表达歌曲,隋轻驰在这一首歌里运用了不同的唱腔,其中一个低音段落他将共鸣位置降得那么低,是排练时傅错从未听过的诱人沉溺的迷幻,被设备增幅后的声场和声压一瞬间带来了宛如海下的压迫感。
而进入副歌,傅错又觉得自己仿佛是一架飘摇的飞机,冲进了山峦一样的积雨云,主唱的歌声像闪电在四周骤然炸开,向云层辐射着电流,完美契合了编曲里最浓墨重彩气势磅礴的段落,简直是听觉世界里亮如白昼的爆闪!
傅错难以克制自己不去注视隋轻驰,注意到他用来握麦克风的右手偶尔会虚握在胸口,在他唱到高音时攥成拳头,他能看见他脖子上突出的青筋,他并不是唱不上去这些高度,而是有意将力度宣泄在里面,不是张扬狂放的发泄,而是一种攥紧要爆炸的心脏般的震撼。
用尽了全力去克制,却又可以说用尽了激情!
这是最后一首歌了,原本不应该安排在最后一首,但是他们谁都没想到连唱了那么多首歌的隋轻驰还能有这样的状态和情绪。
录音师表示完美,所有人都看向隋轻驰。
隋轻驰抬手取下架子上的歌词,把自己慢慢抽离出来,将那张歌词折叠了两下拿在手里,低头摘下了封闭式的耳机。
听见AK在说:“这声音我他妈的,这是神啊……”
隋轻驰看着正对面震惊地盯着自己的傅错,他想,我把最好的都留在这首歌里了。
那天结束录音,他们都还没吃晚饭,就一起去了吃宵夜,AK本来提议吃小龙虾,走到半路突然改口,说还是算了,不要吃辣的:“少爷你可太得保护好嗓子了,以后辣的咱们都别吃了!”
隋轻驰说:“你想吃就去吃吧,偶尔吃一次没关系。”
AK一脸的受宠若惊,最后折了个中,四个人一起去吃了烤肉。
落座后AK神秘兮兮地从背包里拿出一只CD盒放桌上,拍了拍问:“怎么样?”
傅错才看清CD封面是那张四个人在排练屋的合照,AK请艺校的同学帮忙PS的,还没P名字,上方留着一半空白。
隋轻驰正转身放背包,看见那个封面动作也顿了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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