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美眸中流露出一丝嘲讽,一丝轻蔑,配上她冷若冰霜的面色,让萌竹的怒意更甚。
冷傲如点脂,她不是一直摆出一副高高在上,不屑与自己争抢的架势吗?她不明白点脂为何突然像换了一个人似的,故意与她针锋相对。
萌竹抬高声线,一字一顿的问:“你说这些话,到底安的什么心?”
点脂膝盖一屈,向她靠近一步,高耸的胸脯险些贴到她的身上。
她把嘴唇凑到萌竹耳边,居心叵测的低声说道:“我没安什么心,提醒你盯紧自己的男人罢了,别一个不小心…”
“啪!”
静谧的走廊里骤然响起一声脆响,点脂白皙的脸颊瞬间印上一片潮红。
她发出一声错讹的惊呼,脚下一个趔趄连退几步,修长的手指下意识地捂住自己的右脸。
点脂的如意算盘打的噼啪作响,她原本想激起萌竹的怒火,让她当着许其然的面,在医院撒泼耍赖。
他正为点母的病情忧心忡忡,这时如果恰好赶上自个儿女朋友无理取闹,肯定惹他反感。
即使两个女人真的闹起来,点脂也不怕,萌竹自然是理亏的一方,谁让卧床不起的病妇是点母呢。
她只要装出楚楚可怜的动人模样,难保许其然不心软。
可萌竹的强硬反攻,显然出乎点脂的意料,她万万没想到竟然生生挨了她一巴掌。
点脂怔怔地看着她,眼中闪过一抹怨恨,当初一起住在许其然家里的时候,她怎么没发现萌竹如此泼辣呢。
听到外面的动静,许其然一个箭步冲出病房,他看着两个女人厉声喝斥道:“你们干什么?!”
点脂眸光一闪,已经舀定主意。
她小心翼翼地挪动脚步,向他身边靠了靠,她颤动着双唇,愣是吐不出一句完整的句子:“其然哥,我…”
她捂在脸颊上的素手早已舀开了,正一脸委屈地望着他。
许其然的目光落在点脂右颊的那抹红印上,他微微蹙眉,转头看向萌竹。
那双深不见底的墨色瞳仁中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一片冷清。
被算计了!
萌竹的脸色一凛,硬生生迎上他们的目光,她理直气壮地质问道:“点脂,你千方百计的挑拨离间,就是为了让我出洋相吧?可你不觉得你的伎俩太拙劣吗?”
点脂心头一紧,她默默低下头,不反驳,不吭声,与先前旨高气昂的架势判若两人。
但是,两行晶莹的泪串却顺着她的美颜滑落下来,好一副梨花带雨的柔弱样儿。
许其然的手臂几不可察地动了动,可在萌竹满目愠怒的注视下,他只好老老实实地把手臂垂在身侧,愣是不敢碰点脂一下。
僵持了几秒钟,他软了语气对萌竹说:“病人要休息,你少说两句。”
“苦肉计!”
萌竹恨声骂了一句,随即拂袖离开。
她转身的时候,特地狠狠地瞪了许其然一眼。
他岂会不明白,她的话外音是:跟我走!
于是,他急匆匆的对点脂说:“流氓猪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我先走了。”
点脂却一把拉住他的大手,死死地攥着,她低声央求道:“其然哥,别走。”
掌心传来的微凉触感,让他的身形一滞。
点脂纤长浓密的睫毛上,依然挂着泪珠,他的神思划过一瞬的恍惚。
他不记得他们以前拍拖时,她可曾流露过这般无助、娇柔的表情。
但只是稍作迟疑,许其然终是抽出了手,他反手在她的手背上拍了拍,“刚才和医生谈好了,你先听他们的安排吧,晚上我再打电话给你。”
言毕,他大步向走廊尽头走去,生怕萌竹一气之下不等他。
许其然健步如飞,一走出住院部的大楼,便看到停车场上孤零零地站着一个小人儿。
十二月的北京进入隆冬时节,凛冽的寒风刮在脸上,像刀片割过一般,生疼生疼的。
萌竹瑟缩着身子站在他的车边,不停地来回跺着脚,她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紧盯着楼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