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就要折身而去。
可程景寒却出乎荣桓的意料,出声叫住了他:“此刻风雨交加,想必也不便离去。
不如阁下今夜便于此地屈就一晚,待明日天晴之后方辞,如何?”
一旁的荣桓不免有些惊异。
出于心善留他一晚也不是不可,只是如今的时刻特殊,留下他,也不知是福是祸。
若他们的行踪完全暴露,必定会招来不少的祸患,若如此,那又该如何是好?
“那……便多谢公子的好意了。”
顾衡折身,对着程景寒拱礼,一笑。
荣桓自然知道,公子做下的决定绝不会因他简简单单的几句话就轻易改变,只得在一旁缄默不语,咬紧了牙关,死死地盯着顾衡,想要从他的脸上看出个究竟来。
而顾衡到底也是混迹朝廷多年,面上的神色自然不会有太大的破绽。
他亦转首看向身侧的荣桓,笑意不减。
荣桓被他的这一笑激的险些气急,只不快地移开了视线,望向了外面的风雨一片。
就这样,顾衡留了下来。
第二日早晨,雨势大歇,天渐清明,空气中浮动着雨后湿润的清新气息,丝丝润入人的心肺。
尽管这世间复又是这般明媚,可顶着硕大黑眼圈的燕飞飞心里还是阴沉沉的一片。
她的宝贝剑没了,她的心情能好吗?
燕飞飞就这样有气无力地拖着自己的双腿,挪到了主厅。
一进了屋子,她就看见了静静坐着的程景寒,再一转眼,就又看到了他手中的那把剑。
程景寒自是不使剑的,故而他手中的那把,便是燕飞飞的那心肝宝贝了。
登时,燕飞飞欢呼雀跃了起来,连忙从程景寒的手中接过自己的剑,左看看又摸摸,确认没什么损坏后,方才出声对程景寒连连道谢:“程景寒,你帮我找回了我的宝贝,我真的是太感谢你了,你简直都是我的大恩人啊!”
一旁的荣桓听闻,不由得冷哼哼:“这剑怎么掉的,你自己心里总该清楚罢!”
他的这话,说的阴阳怪气的,任燕飞飞再傻,也倏然明了过来。
既然她的剑被找了回来,那自己偷偷逃出去的事情,也该是暴露了。
此刻的燕飞飞就像是被泼了一大盆冷水,愣愣地说不出话来,对上荣桓那狠狠的一瞪,她感到自己的双腿都在打颤。
荣桓正准备骂她两句,可程景寒却是不急不缓地在此刻出声,打断了他即将要出的话:“下次不可再这般任意妄为了。”
他的声音轻和若风过幽谷,也拂过了燕飞飞的心间,她低下了脑袋,委屈地点了点头:“好。”
“日后若要出门,莫要忘了告知我一声,”
程景寒的目光悠远又沉静,如月光般落入了她的心间,“这般,方才有个照应。”
看样子,她出门的那些事情都被他们所知晓了。
恍然间,昨日那动魄惊心的一幕又浮上了燕飞飞的心头,她不由得又闷声闷气地一阵点头。
看着她低垂的眼睫,程景寒轻轻地吐出了一口气,而荣桓更是恨铁不成钢地一阵叹息。
这个燕飞飞,除了力气大,手脚功夫还有那么点像模像样,根本是脑子简单,不成大器。
不过她一个女孩子,单纯一点好像也不是什么坏事,况且,她也不必成什么大器。
思及此,荣桓又是忍不住一声叹。
因为天气晴朗了起来,行程也不能再耽搁,一行人收拾好了,便准备再次启程动身,毕竟多逗留一刻,便仍旧处于危险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