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段轩抬着眼睛望着他,也不知道听进去了多少,只觉得这青年男子的声音真是动人,手也修长温暖,心里模模糊糊地生出一个奇怪的想法,恨不得就这么一辈子被他摸头下去。
可惜,那手不久便离开了。
这便是他进入慧石峰的第一日。
晚上搬入了大师兄、六师兄的房间休整一夜,第二日,陆臻又将他叫到自己房中,递给他一套整洁干净的新衣:“这是我连夜做的,比你现在的身形稍大,看看能不能穿。”
段轩跪下来磕了个头:“谢师父。”
陆臻看他接件衣服都要磕头,心疼得要命,他又不得不端着师父的架子,正色道:“你年少不知者不怪,但男儿膝下有黄金,今后除非犯了大错,或者受了大恩,否则不得向人磕头。
知道了吗?”
段轩点头。
“把衣服换上吧。”
段轩低头站起,把脏破的衣服脱下来,换上陆臻送他的新衣,直直站在原地。
陆臻望了一眼,温声道:“大小倒也合身,你先去修行吧,过几日我再检查你的功课。”
段轩抬头看一眼清俊的青年男子,不知道除了磕头还能用什么办法表达内心翻涌的情绪,低声说了声:“谢师父。”
这便是他在慧石峰的第二日。
段轩安顿下来之后,陆臻觉得这徒弟年纪小,幼年又受了许多苦楚,放在他身上的心思自然比别的弟子多了些,时不时将他叫来房中教诲。
段轩倒也乖巧,低头认真听着陆臻训导,从不乱发一言,也从来不会不耐。
陆臻对他越发喜爱,但是他门下弟子数十人,总不能显得太过偏颇,对他表面的态度便没什么不同。
尽管如此,他却也时不时给段轩亲手缝制衣服。
就这么过了三四年,平安无事,陆臻暗中观察,觉得段轩规矩勤奋,从不与人争执,慢慢放下心来。
他门中又收了几个年纪更小的弟子,需要他多花点心思,渐渐便与段轩单独见得少了。
这一日清晨,陆臻正在房中修炼,一件事找上门来了。
门下大弟子道:“启禀师父,段轩昨天半夜将四个师弟揪出房间,狠狠打斗了一番。
这四人如今卧床不醒,奄奄一息,请师父定夺。”
陆臻心中一惊:“段轩呢?”
“正在门外候着。”
陆臻取出一颗丹药递给大弟子:“分成四份让他们四个吃了,把段轩带进来。”
段轩这时已经是十六岁,个头与陆臻一般高,面色冷峻地走进来,左脸颊上一道伤痕直到耳际,头发凌乱,衣服上也布满血迹。
陆臻说不出是心疼还是生气,怒道:“怎么回事?”
段轩低头不语。
大弟子道:“启禀师父,四个师弟在段师弟的饭食中放了四方虫的卵。
他吃了之后全身麻痒起泡,昨夜便把四个人揪起来揍了。”
陆臻一听便明白了。
段轩不爱说话,性格孤僻,做事不喜欢解释,也不喜欢与众人打成一片。
师兄弟们众多,性情不一良莠不齐,有些人觉得他高傲藐视其他人,对他非常看不顺眼。
这件事,想必是那几个人找他的麻烦。
这件事的过错本在那几个人,如果段轩没有出手,陆臻必然不会轻饶了他们。
但是段轩将他们打得奄奄一息,不小心便是闹出人命的事。
而且,这段轩戾气如此之重,将来闹出不可挽回的事情该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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