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瞪大眼睛,“什么余钱?”
“跟我装什么糊涂?二两碧螺春会比你的遮羞布还贵?”
“哦,只是余下一点点,我顺手买下隔壁裁缝铺一件衣裳,翠绿翠绿的,可好看了。
“鱼落说着,抖开衣裙披在身上,喜滋滋道:“赵满你快看看,小裁缝说我穿着比春满园那些姑娘打眼儿多了。”
“你要是再比不得春满园的姑娘们,东海可真没脸面了……你别动,我仔细看看,这木梳也是一并买的吧,你手里拿得什么?胭脂!
你是真不拿自己当外人哪。”
“难怪我们东海重华公主嫌弃你,你这小气性子什么时候能改改?”
“你倒是大方,大方到住着不提供热水的客栈,顿顿馒头咸菜。”
鱼落看我有点动怒,立时软了话儿。
“那个不提,不提,赶紧瞧瞧我给你买的碧螺春,这是市面儿上最新的,你瞧瞧这色泽,再瞧瞧这细长条索。
你缓缓,我这就给你泡上。”
我很欣慰,鱼落这样儿不着四六的,竟也知道沏茶之前要用沸水烫杯,且熟练地用沸水切泡,并倒掉第一泡茶水。
她得意地晃动手里的茶盅,我看一眼,赞道:“不错,汤色碧绿清澈,叶底柔匀。”
鱼落鼓励道:“尝尝看。”
我就着她的手浅饮一口,微微皱眉,他娘的,赵满的舌头竟是个迟钝的,半点品不出这个味道的精妙。
我缓缓咽下,面不改色做戏道:“……茶香果味,饮后回甘。”
鱼落肩膀微微耸动,我直觉不妙,她抬头,笑容满面,“茶香果味?这是小贩沿街叫卖的宕山长寿茶!
一个银贝二两!
你做北天玄光时就不是个精细的,即便是你最爱的桃花渡,你也不过是颠三倒四地重复赞扬香醇。
是怎样的香,怎样的醇,你那舌头可品不出来。”
我恼羞成怒。
“……新衣裳给我扒下来!
胭脂呢?木梳呢?我辛辛苦苦赚的你倒是散的痛快!”
夜里北风愈发大了,凤尾是一阵急雨,打在窗外的木桶上,劈里啪啦的。
我盘腿坐在床上,实在没有睡意。
太子清越这个过河拆桥兔死狗烹吃饱打厨子的,鬼君带着春桃前脚刚走,他后脚就遮住我的天眼。
“鱼落,替我四处看看,附近有没有游历的神友仙友,即便是我最不待见的东方九夷君家那盆吊兰,我也将就跟她聊聊。”
鱼落翻个白眼,哼道:“你倒是想将就,人家也得愿意理你。
据说你在曲怀宴上一句讥诮的‘红配绿,赛狗屁’,让她四海八荒宣扬的沸沸扬扬,惹得现在天界入目一片丧葬的白色,粉色,青色这种跟红绿沾亲带故的都呼地不见了。
但是也有部分仙友,尤其是花仙,本尊颜色就缤纷多彩,那是实在改不了的,她们出不得门,便恨上你了。”
我咬牙切齿:“九夷君也不管管?”
“他倒是想管,奈何纨兰姑娘会哭啊,也不见她出声儿,就只是静静坐在那里,默默掉几滴泪……”
“色令智昏,色令智昏啊!”
鱼落嗤笑:“你倒是也让别人昏一昏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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