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玉玲在隔壁屋子床上听到,实在有些忍不住了,便高声道:“刘先生出的这个主意,倒是不坏,可是好像咱们合同上还没有提到过这个办法吧?”
刘经理向墙壁点了两个头,笑道:“赵老板升帐了,诚然是在合同上没有提到过这个办法。
可是平白无事地,角儿要休息两天,合同也没提到过。
咱们虽然做的是生意,可是还是让几分人情,要像赵老板这样说,打酱油的钱不买醋,那我们就没的说。”
赵五拱拱手,向刘经理笑道:“她是小孩子脾气,您别和她说着这些。
讲到人情,咱们什么都好说。”
刘经理笑道:“这就是了。
赵老板有点儿事情不顺心,要歇两天,就让赵老板歇两天。
到了我们前台要请赵老板多卖一点儿力气,多出两身汗,面子拘着,赵老板倒真的好意思不答应吗?开戏馆子的人,少不了伺候角儿。
当角儿的也当体谅开戏馆子的。
这样两下里一凑,事情就好办了。”
赵五道:“就是这么说吧。
不过玉玲身体弱,有些地方也得请经理先生体谅着。”
刘经理在身上口袋里,掏出一张字条,交给了赵五,笑道:“这是三天的戏码,从明天起,请您和赵老板商量商量看,使得使不得?回头我听你的回信儿了。”
说着,他便起身走去。
玉玲照例是穿男装的,这时披了一件羊皮袍子在身,走到外面屋子来问话,可不想刘经理走得很快,已是去远了。
赵五手里捧了一张纸条,站在桌子边看,口里不住嘟囔着。
玉玲一伸手将纸条接过来,因道:“我倒要瞧瞧,他发着命令,让我唱些什么?”
看时,一张黄纸条横列着,分三日排写,第一日《鸿鸾禧》《二进宫》,第二日《樊江关》《女起解》,第三日《荷珠配》《打渔杀家》。
玉玲扑哧一声地冷笑着,因道:“岂有此理?一会儿花旦,一会儿青衣,一会儿刀马旦,我全办了。
还有这出《荷珠配》玩笑戏,是那年在北京唱封箱戏,我高起兴来,露出这么一回。
难为这位刘经理和我记得清楚明白,全和我写上了。
可是我也不是一条牛,唱了《荷珠配》,还能唱《打渔杀家》。
他不是要您的回信吗?您去跟他说,要我的命,干脆拿刀来。
这样叫我连唱三天,我办不了。”
说着将纸条扔在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