锣鼓之后自然是骑着高头大马的新郎,身披大红挂,眉目俊朗,身如蛟龙,端的是风流倜傥,就是清隽如江大人也不由得暗暗赞一声。
小无悔看得啧啧称奇,问身边之人:“皇族的人成亲也要骑大马穿红衣吗?”
江大人摇头:“不,皇族的大典都在宫内举行,皇子们也是如此。
不过,迎娶正妃之时,可以瞧见皇妃们的十里红妆。”
小无悔觉得新郎的大红花好看:“等我长大,也要游街娶亲。”
江大人摇头笑了笑:“人小鬼大。”
身边的民众听得这对父子一对一答忍不住嘲笑:“小公子可千万别学这位新郎,他这可是入赘。”
“入赘?”
“对,这位新郎是个教书先生,教书教得好好的,却被学生的娘亲给盯上了,被那女子暗算成了好事。
先生是个厚道人,染了女子的身子就说负责,哪怕入赘也要娶了她,啧啧。”
旁边有人反驳道:“什么暗算啊!
安老板那样的泼辣人能去暗算一个书生?让我看啊,是那先生见色起心,趁着前段安老板重病时趁虚而入了。”
“切,”
又有人说了,“明明是安老板水性杨花,两个男人争做她腹中孩子的爹!”
各有各的说法,只听得小无悔瞠目结舌,再看那新郎就觉得五味杂陈,只抱着江大人的腿喊着要回去。
人说你在看风景,你也成了风景。
在沿街的茶楼上,带着小无悔的江大人不知道此时的自己也成了别人眼中的风景。
“太子妃,太子这还是第一次穿新郎吉服吧?”
靠在窗边的段瑞芷轻笑,眼神却依然盯着路边的那一大一小的父子:“本宫与太子成亲之时,他居然穿了一身玄衣,别说吉服了,洞房都没入。”
她喝了一口酒,微微眯着眼在小无悔的脸上流连不去。
那张小脸果然如画像中一般模样,瘦瘦小小的,平日里一定在宫中被人欺负了。
想她段瑞芷在西衡宫中横行霸道,谁会想到她的儿子居然会被人欺辱如斯?
与她说话的老嬷嬷适时的端过她手中的酒杯:“别喝了,您早膳也没用,先吃些东西垫一下胃吧。”
段瑞芷懒洋洋的撑着自己下颌:“我高兴嘛。”
老嬷嬷根本不由得她胡闹,夹了一个热乎乎的糕点放在她面前的碟子里:“老身自然知晓太子妃高兴,您都念叨了好些天了,昨夜也翻来覆去的没睡,大清早的就跑来巴巴的等着,何必呢,江大人总是要去拜见您。
他的儿子,您相见的话,他自然也不会阻拦。”
段瑞芷苦笑:“那是他的义子,不是他的儿子。”
老嬷嬷道:“胡说,他就是江大人的亲生儿子。
公主您就是老身的奶水养大的,您在想什么老身会不知道?快吃些早点,等会回府,别没力气接见江大人。”
这话段瑞芷到底听了进去,被嬷嬷伺候着吃了点东西,看着太子骑着大马逐渐消失在了路的尽头,忍不住问:“嬷嬷,你说,我还有穿着凤冠霞帔等着他来娶我的那一日吗?”
老嬷嬷一震,几乎瞬间就要落下泪来:“会的,会的,公主您要吃好睡好,迟早会等到那一天。”
段瑞芷又斟了一杯酒:“别哄我了,我知道,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
我这辈子生是秦子洲的正妃,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