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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把目光挪开的时候,正好跟夏泱泱的泪眼撞在一起。
宗景看见她嘴动了动,却读不出语句。
然后就转了身往屋里去。
她急着遮拦自己胸前被扯得褴褛的衫子,却把身后拉得曲线毕露,衣衫紧紧地裹着腰,被抻出三条褶子来。
这身子窄得像是能被一手攥起来,宗景刚才在她那屋子里,洗汗巾的时候,就是这样把汗巾攥在手里,稍稍一挤,水儿就从汗巾里“滴滴答答”
地流出来。
回去的时候,宗景跟在宗明身后,目光幽深地看着他的这位师兄,这人身形魁梧,虎口上是戎马生涯留下的厚厚的茧子,走在山路上,遇到石子就一脚踢开,看上去一身力气。
宗景垂下眼眸,嘴角勾起一抹带着嘲讽的笑——这力气有何用,还不是瞻前顾后,可惜什么都顾不上。
到了白云寺附近那片桃林,宗明停下来说:“师弟,刚才泱泱说,叫我娘别怪我,说都是她不好。”
宗明的眼神儿里出现一丝向往:“其实她哪里不好……来白云寺是我想要的,这不能怪她。
其实我也知道泱泱是个好姑娘。
我打仗那些年,在家里多亏了她。
我走的时候她才那么一点儿,就开始烧火砍柴。
她会过日子,舍不得穿好的,接我回家那天才采了朵野花戴。
村里都说老张家姑娘好看,其实泱泱就是不打扮,也不出门儿,其实比那老张家姑娘不知道好看多少……
要是我没去当兵,现在跟泱泱肯定已经成亲,说不定孩子都满地跑了。”
宗明抓了抓头,“可是打仗的时候,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命都没了。
回来以后,我就想清楚了,这些都是空的,生不带来,死不带去。
唯有修成正果,才是真的。”
宗明自顾自地说了一堆,最后好像终于把自己说服了一般,长吁了一口气,拍了拍宗景的肩膀:“放下情执,才能脱离六道轮回。”
宗景眼睛清澈明亮,笑着对宗明点着头。
他看见群鸟自白云寺顶惊飞,知道这是寺里敲晚课钟了。
错过午课,宗景不乐意再错过晚课了,就拉了拉宗明,三步并作两步往寺里跑,这才没有耽误。
那天晚课的时候,住持站在大殿正中,手持木槌,敲击木鱼,口中念着“南无莲池海会佛菩萨……”
。
大殿的一侧有个挂画,佛祖居中,两侧有七彩祥云。
宗景余光落在那月白里带着湖蓝的祥云上,脑子里忽然晃过白日里夏泱泱肚兜的一角,她转身进屋的时候,那小东西慌慌张张地从她的小衫子里露出来,颜色好像跟那云朵儿一个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