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戴申并不满意韩愈原的答案,“我问你,你为了嗣子之位放弃了白麓书院的人脉,好友,师徒之情,甚至是推迟了指腹为婚的婚事,是否不悔?”
韩愈原脸色一红!
这才沉默了下来,但他并不甘心被青山书院拒绝,咬咬牙还是继续说道:“是,学生确实是为了嗣子之位,不过学生并不放弃以前的所得。
白麓书院的人脉不会消失,好友也不会因为离别就断绝来往,师徒永远是师徒,
至于婚事,因家境贫寒,学生一时之间无法举行婚礼,
若是登科后再行礼,也能给妻族带来荣耀,叔父官居正四品,他的嗣子之位也是日后官场的一种资源,学生确实想争取。”
在一旁的陆文手心都冒汗了,韩愈原在京城那么远,戴申都能知道他的底细,自己就住在临州,就算去青州,也没京城远,自己的那点底细,估计人家都是门清,他可不敢像韩愈原这样什么都敢说。
戴申闻言终于露出了笑容,对着韩愈原点点头,说道:“韩公子果然不负白麓书院才子之名,既然陆公子听了韩公子的高论,韩公子不妨留下也听听陆公子的高论。”
韩愈原当然不会拒绝戴申,刚刚只有三人的时候,陆文虽然占据了道德的制高点,但陆文不过十四五岁,而且与叔父说过,他只在族学中读书,韩愈原不认为陆文能有什么高论。
只是接下来陆文的对答,却狠狠打了他这个白麓书院才子的脸。
戴申当然知道陆文的种种底细,甚至他去洛林书院冒名青山书院学子的事情,戴申也知道,按照戴申的脾气,真心不想要这种学生,谎言,赌性,坚持己见,这些都不是什么好的品行。
只是陆子轩却说,陆文被陆方城断定能上榜,只要好好磨练,一定可以改掉不好的习性,希望书院给他一个机会。
戴申也看过陆文在青州写的诗文和策论,也舍不得拒绝这样聪明的人才。
戴申看向陆文的那一刻,便收起了脸上的笑意,说道:“子轩说陆公子擅长诗文,不如陆公子就以青州的见闻赋诗一首吧,以七步为限,若是陆公子做不到,就立刻离开青山书院。”
不管是韩愈原还是陆文都闻言脸色大变,没想到刚刚两人都觉得戴申对韩愈原犀利,没想到对陆文更是无情。
陆文已经下定决心一年后参加科试,他知道自己的策论还需要磨练,所以不能失去进入青山书院的机会,若不然他的所有计划都会被打乱。
“戴夫子高看学生了,不过学生决心入青山书院,于情于理都要应夫子的要求,只是学生不敢自比先人,先人七步作六言绝句,不如学生就作四言吧,若是父子不许,学生也只能就此离去。”
文虽然无第一,可读书人讲究谦让,若是在别的地方,陆文自然可以豪放,可在师长面前,他就一定要谦虚。
戴申虽然不满陆文的讨价还价,但也没有反对,便对陆文点点头。
在这样的环境下,陆文是真的做不出好诗来,不过他早不是当年在陆夫子家被族中兄弟刁难的时候,而且那时大家的学问都不好,他随口说一首诗,寓意好不好,也无关紧要,毕竟也没人会责怪他,只是此时面对的是临州名师,他怎么敢随意应付。
陆文对戴申作了个揖,就开始走步,“风露罩山横,霜花凝蕊间,莫道居者闲,田间人已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