戴申无话可说,陆文这首诗说得是行路的艰难,很符合他在旅途中的所见所得,只是戴申还是能听出来,这样精雕细琢的诗句,肯定不是现场做出来的,只是陆文确实是按要求在七步之间作出,他也没证据说陆文是平日所作。
不过戴申还是不放过陆文,“你在青州的知汇楼对徐州改稻为桑作的策论轰动不小,不过你可知一个不好,就会被朝廷问责,你当知道,文人墨客,不管是作诗,还是书写策论,都需慎重再三,别是一个引火烧身,还连累旁人!”
陆文这才明白,人家这是怪他在外面用青山书院的名声乱写东西,肯定是别人来青山书院询问他,结果没问到他,戴申才打听他的事情。
陆文是个二皮脸,人家现在握着他的入学通知书,要是不服软,估计真的要成失学儿童了,“夫子教训的事,是学生鲁莽了。”
可惜戴申喜欢的是韩愈原那等老实的学生,陆文的策论洋洋洒洒,有凭有据,字里行间中没有一点迟疑,哪里会承认自己是莽撞的人,可他却为了进青山书院做表面功夫。
戴申深深吸了一口气,才说道:“老夫可以答应你入青山书院,不过老夫也提醒你,你若是不改以小博大,以身犯险,趋吉避凶等等劣性,日后老夫还是会让你退学的。”
说真的,陆文对青山书院其实有点失望,若是人人都按照戴申这样的期望成长,那不都成了直臣吗?
直臣在太平盛世还好,顶多被人打发到边缘地带,若是处于政治不清明的时代,那第一个死的就是直臣。
还不是别人陷害死的,反而是他们自己作死的,什么以死威胁圣上收回成命这样的事情,可不都是直臣做的吗!
命只有一条,陆文可不想为了无所谓的事情就去以死明鉴,据他所知,青山书院不止有书院内部的老师,书院还会在青州城中请名师过来讲学,
而且青山书院的教学很开放,都是提前把讲师公布,大家自行去上课,平日里都是自学。
大不了陆文不去上戴申的课,况且他在书院顶多就上一年的课,应该不会被开除。
可惜事与愿违,事后陆文才知道,戴申是讲解策论规范的夫子,他不仅逃不掉戴申的课程,还不能拉下一次。
戴申走后,韩愈原和陆文才从考教室里出来,韩愈原还心有余悸的问陆文,“你是不是得罪了戴夫子,他对我的提问虽然犀利了些,却没说不要我之类的话,也没警告我会被退学,对你却如此不留情面,而且给你的评语也太过了吧。”
韩愈原本来因为苏悦娘的事情对陆文心存芥蒂,只是两人一起经历戴申的考教后,他就想不起那些小事了。
陆文苦笑的摇头,“并未见过,只是我这次去青州,是用了青山书院的名头,我也是迫不得已,好不容易外出一次,
实在是仰慕洛林书院,若是人家知道我只是还未从族学中毕业的学子,哪里会让我进去旁听名师讲学,
若我只是去听讲学,戴夫子许是不会知道,可我在知汇楼的文会上作了篇策论博得头筹,
戴夫子既然能出面考教我们,定是书院的管理夫子,许是别人好奇我,来向夫子打听,结果穿帮了吧。”
待问清了陆文策论的内容,韩愈原对陆文反而滋生出淡淡的嫉妒,因为改稻为桑的题目,在白麓书院时也被夫子拿来做过题目。
当时韩愈愿也作了,却被夫子点评为纸上谈兵,因为这件事,他在白麓书院一度抬不起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