毓纯是被四个太监用担架抬回储秀宫的。
后经太医确诊,她患了风寒以及右脚踝挫伤。
太医给开了方子,脚上也敷了草药。
待喝下一碗安柔煎得乌七八黑的药汁,敬事房派人来传话她可以出宫了。
彼时,毓纯正体温居高不下、脚肿如猪蹄,但听到这个好消息立刻精神抖擞,麻溜地收拾好了包袱皮儿。
很快,从储秀宫过顺贞门再到玄武门,她一路被抬出了紫禁城,巧的是一出宫门,自家的马车也到了。
毓纯就像只脱出牢笼重获自由的小鸟,怀着激动雀跃的心情回到了老宅。
车帘一掀大门口人头齐整,全员出来相迎。
“格格格格回来了。”
丹朱带着夏桃和秋菱飞快跑到马车前,还来不及高兴就发现格格的脚受了伤,连手摸着都烫人,“格格这是怎么了”
“我没事。”
毓纯忙摆了摆手,转头笑着向兆德,“小叔叔,你们怎么都出来迎我”
“宫里来人传旨,刚走。”
没等兆德说话,纪山大步走到跟前,等不及要告诉她喜讯“皇上赐婚,把你许给富察富恒了”
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毓纯扯住纪山的胳膊,“你你说什么”
随着传旨太监到了各家,赐婚的消息已经在宫里传开了。
即便纳入后宫的人选尚未揭晓,也预示着本届选秀将要落下帷幕。
此时,长春宫。
富察傅恒在养心殿得知自己被赐婚,第一时间就想见皇后,但真见到了,又沉在那里不发一言。
阿里衮昨夜才托他帮忙求姐姐让瓜尔佳毓纯撂牌子,谁知今日便成了这样的局面。
是他说晚了吗阿里衮又该怎么办
傅恒心里冒出许多想法,心中不免起了烦躁和懊恼。
“姐姐为何选她”
她富察皇后从弟弟略显不同的语气里察觉到了什么,不禁侧目,“怎么,你认识”
傅恒如实回答“只是见过。”
其实不过远远一眼并未清。
见过总比素未谋面好,富察皇后唇边带了丝笑意。
原本以为她这弟弟顶多会说知道了,没想到还能多问一句,说不准就是两个人有缘分。
“是伯父的意思,也是皇上选中的。”
皇后并没提起额娘重瓜尔佳兰瑾的事,因为在她来,既然与瓜尔佳氏门当户对又早有结亲之意,其实选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能配得上傅恒。
她重的相配不在身份贵重,而在性情气度。
殿前应对,瓜尔佳毓纯不卑不亢、应对得宜,光是她那份从容就足以让人刮目相。
皇后深知,傅恒从小苦读上进想的都是建功立业,从未在意娶妻之事。
告诉他瓜尔佳毓纯是皇上和伯父都相中的人,便是让他不敢轻忽以诚相待,如此将来二人才能彼此靠近相知相许。
“傅恒,古人云齐家、治国、平天下,成家才能立业,你可懂其中的意思莫要辜负了皇上对你的重。”
“姐姐,我知道了。”
傅恒郑重点了点头,心里的不想不愿终是没有说出口。
事已至此,就算替阿里衮求情又能如何,不仅改变不了什么还会有损他和瓜尔佳毓纯的声誉,倒不如就此放下各自安好。
他散了心中纠结,与皇后说了些家常话,便起身请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