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走前不忘向值守太监询问那位被自己撞倒的秀女,刚才走得急才撞到,现下知道人没事且已出宫也就放心了。
他反倒有点替自己担心,依着阿里衮的暴脾气说不准见面就得打一架。
好在他今天上夜值,就算要打也得等到明日了。
毓纯根本不知道阿里衮闹的这一出,更不知道还让结婚对象有了误会。
她现在深受刺激,脑子里就只能想到一件事窝回盛京养老的计划泡汤了,折腾半天都是白折腾
枉她老老实实在宫里守规矩陪小心装低调就为了能顺利撂牌子脱身。
结果怎么样,宫是出来了却还是逃不开京城。
她就不明白了,皇上皇后到底啥眼神,不选那些往头上插绒花的也不选花枝招展的,怎么就上自己了呢。
就算真重瓜尔佳氏,不是还有出身更好的兰瑾吗,有什么想不开的。
自己哪儿好啊,脾气臭抽人还命不好,他富察傅恒不怕被她克死呀。
想到这儿,她突然悟了自己就是太低调,要是早把盛京的坏名声散播出去,别说殿选了,恐怕初选就得被刷下来。
人啊,还是不能脸皮儿太薄。
“瓜尔佳毓纯,你给我下来”
突然有人喊了一嗓子,把她的思绪吓了回来。
兆德仰头瞪着一大早就作妖的毓纯,扯着脖子大吼“你把屋里的古董瓷器砸得稀碎还不痛快想干吗呀,别得了便宜卖乖,你就算从房顶子跳下来赐婚也是板上钉钉,最多就是再折条腿”
毓纯“谁说我要跳楼,咱家都是平房跳什么跳”
“那你爬那么高不是,你瘸着脚怎么上去的”
一打眼,瞧见墙根处立了把长梯还有人守着,兆德噌地火气上头,“阿克丹,爷非把你小子吊起来打一顿你小子是不是缺心眼,不知道你主子脚伤了吗,她让你拿你就拿,赶明儿她要杀人你是不是还要给她递刀”
阿克丹听完兆德一翻排宣,好像真的在思考这个问题,半晌,挤出句话“奴才不递刀,奴才替格格杀。”
“你个混账玩意”
兆德被他们主仆气得脑仁疼,心想他招谁惹谁了,阿玛非把这么个烂摊子丢给他。
好容易捱过选秀,家里交代的事算是办成了,可不光这小祖宗闹腾,二嫂那里莫名释放的敌意也够他喝一壶的。
说什么要搬出老宅,那样子就像多生分似的,好端端的又不知为哪般。
他问纪山,纪山说不可能。
想问兰瑾吧,这孩子回来后就闷在房里。
合着,整个宅子里就累他一人儿
兆德越想越憋屈,自己还是光棍儿却成天操心别人,现下也懒得再多说,“你就在上面待着吧,仔细别摔断脖子就成。”
“小叔叔。”
毓纯他要走,闷声道“我就是心里烦上来透透气赐婚又不是立刻就要成亲,要不咱们先回盛京吧。”
兆德瞧她一脸委屈不高兴,知道这是心里过不去舍不得盛京舍不得阿玛,刚要答应
“你可回不去,皇上赐婚得等着拟定婚期,之后媒人上门行三六礼,总不能指望富察家回回都往盛京跑吧。”
说话的是得了信儿赶来登门的容秀。
如今尘埃落定,她方明白玛法的煞费苦心。
跟富察家联姻于家族助益绝非三言两语能说清,莫说别人家,就是容秀婆家知道了都跟着念佛,岳禄的同僚抢着跟他道喜。
所以,自感很有面儿、身份跟着水涨船高的容秀为着夫家和娘家能得的好处也就不太去想玛法的偏心了。
她生怕被京里旁的亲戚抢了先,便一早带着赐婚后的章程来了。
她当初是下嫁,岳禄多跑些路也是不怕的。
对象换成富察傅恒就不同了,人家是皇后的亲弟弟,又是皇上身边的一等御前侍卫,既走不开也没道理巴巴地往盛京求亲。
容秀说到半截,翻眼向坐在房瓦上晃荡腿儿的毓纯,“旁人求都求不来的福分,偏你跟倒了血霉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