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毗湿奴消失后,缥缈峰更显寂静。
这个冬天,盛无崖哪里也没去,除了日常练武,余下时间都在加班加点地制冬衣、纳鞋底、缝手套、织围巾。
此外,她还腌了一大堆腊肉香肠,干蔬泡菜,做好后都整整齐齐地贮藏在地窖里。
除夕那天,她暂停了手中别的活计,全力准备年夜饭。
巫行云和李秋水都早早来了竹园帮忙,一个负责烧火,另一个负责打下手。
这年头没有春晚,守岁时的娱乐活动只剩下赏雪连诗,为了避免同门早早吃完饭对着雪花大眼瞪小眼,盛无崖将年夜大餐定为火锅,这样一来就可以一边赏雪一边涮了,不至于太无聊。
除了火锅外,年夜饭还得有她上辈子吃过的香肠腊肉,冰糖肘子不能缺,油焖大虾更是少不了。
此外,为了求个年年有余,她还烧了条从敦薨浦捞来的鲜鱼。
饭后甜品定的是麻球、八宝饭、红糖糍粑,零嘴则是干枣、桂圆、花生等物。
年夜饭的地点就在竹园的廊下,正好对着庭里的细竹。
三人临雪而坐也不觉得冷,倒是盛无崖担心一桌饭菜吃着吃着上了冻,特意造了个可以保温的暖桌。
涮火锅用的牛羊卷儿,是李秋水主动要求片的。
他没做过这种事,下刀时便向师姐请教“要怎么片啊”
她师姐大手一挥道“越薄越好”
于是盛无崖就得到了几盘几乎透明的牛羊肉片,下锅后随便一烫就能入口。
菜蔬之类的,都出自神农阁的温房,绿莹莹的碧色在这个时节极为难得。
上辈子,盛无崖无辣不欢,在外面买火锅底料时都得一下产地,不是川渝的不买。
这辈子,辣椒这种神物还没有传进宋土,她只能用浓浓的骨头汤做锅底,另外在蘸水里加了椒、茱萸、蒜末、生姜等物来代替辣味。
其中,椒指的就是后世的花椒,因胡椒尚未普及,辣椒还在美洲,因此这时的老百姓称呼此物时还不曾额外添个“花”
字以作区分。
缥缈峰的冬天,年年雪飞如絮,风寒似刀。
灵鹫宫虽然可以遮风避雪,但因为海拔太高,原不是个宜居的地方。
小时候,盛无崖在山上还能感觉到寒冷,最近几年,她数九天着纱,三伏天无汗,已经完全不知冷热了。
盛无崖与两位同门吃吃喝喝,很快就到了夜半,三人在灵鹫宫放了鞭炮,然后互道晚安。
当然,“晚安”
一词也是她教给两位师兄弟的。
第二日,盛无崖将准备了很久的冬衣翻出来,送给了巫行云、李秋水当新年礼物。
两人各自分到了八套,小师弟高兴得当天就换上了,极为珍惜。
正月过后,很快就迎来了盛无崖十八岁的生辰。
二月十四那天,巫、李二人难得携手合作,收拾出了一桌不输于年夜饭的盛宴。
盛无崖这天格外高兴,高兴的原因,一来是因为收到了两位同门精心准备的礼物;二来,就是她可以合法饮酒了。
生辰宴上,巫行云头一次见师妹饮酒,颇为意外道“我还以为掌门不喜此物。”
“哪能啊。”
盛无崖一手晃着自己的杯子,另一只手按住了李秋水偷偷伸向酒壶的爪子,笑眯眯道“乖师弟,过了十八再喝,不然会变笨的。”
李秋水恋恋不舍地收回手,点了点头“好吧。”
多年不曾饮酒,乍然开戒,盛无崖很快就醉了。
巫行云和李秋水对视了一眼,一人一边,架着盛无崖回了她的卧室。
两人将她妥帖地放在床上,一个给她除去鞋袜,另一个则端来热水和毛巾,擦了擦她的脸颊和双手。
盛无崖这一睡,就睡到了半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