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起来吧不错,居然能将自个儿的破脸医好了,还嫁了一个傻不拉叽的女人,再生个傻不拉叽的孩子就圆满了”
尘好似出入自己家似的,丝毫不在意一脸戒备地瞪着他的刑部尚吕虹,拍着自己徒弟的肩头说道。
莫黛嘴角抽了又抽,心道,师父,我在您老的心里真有那么差吗
沐千澈自是清楚自家师父的说话风格,无奈却又感到心暖。
“澈少爷,您还记得老奴吗”
尘身后的于贵着沐千澈问道。
莫黛不由地惊讶,原来于贵也认识沐千澈,接下来更让她觉得惊讶的是,于贵忽然朝自己的脸上抹了一种药膏,拍了拍,一张面皮便揭了下来,露出一张比面皮更加沧桑老迈的脸,右眉到左颊之间斜贯着一道骇人的紫黑色的伤疤,只那双眼依旧透着慈祥。
莫黛这时才觉得,玄而又玄的江湖就在她的身边。
“贵叔”
沐千澈越发激动起来。
“正是老奴,澈少爷,原来您嫁给了莫姑娘,真好”
于贵由衷地替沐千澈感到高兴。
面对眼前这一拨人完全无视她这个审判官的认亲行为,吕虹表示不能再忍了,于是咳了咳大声道“来者何人,报上名来”
尘不屑地瞄了吕虹一眼,说道“沐千澈是我徒弟,七年前是我将他从乱葬岗救回去的,他当时面容被烈火焚毁,浑身上下血肉模糊,我是证人”
吕虹对尘的嚣张态度感到不悦,但不知为何,总觉得他身上有一种她动不得的慑人气场。
“单凭你一人之言,本官无法断定是真是假”
吕虹说道。
尘跟着就动怒了,刚想上前同吕虹理论一番,却被沐千澈拉住,而这时于贵上前跪下“大人,老奴于贵当年是陆家的家奴,亲眼目睹澈少爷被残害的全过程。”
于贵说着抬头向陆筠和赵琰天,陆筠对眼前的于贵没有印象,而赵琰天却蓦地瞪大眼,因惊吓过度而晕厥过去。
于贵的说词与莫黛的一致。
沐千澈遭难的当年于贵是被打折了一条腿发卖到桑国去,谁料途中那些人牙贩子便将他们这些人带到荒郊野外,拿刀便砍,大部分人被活活砍死,脸上的那道疤便是当年留下的。
于贵死里逃生,自此以乞讨为生,五年前饿昏在帝京城郊被云游回来的尘救下,住在收容院,后来尘又陆续收容不少无家可归的孩子,由于贵负责照顾。
吕虹见赵琰天的反应便知于贵说得不假,但陆筠好歹有穹岚风王爷在后头撑着,她不能断然下定论。
陆筠此时呆愣地站在远处,怀里搂着赵琰天,脑子里却一片空白。
她原本就觉得告莫黛强抢良家夫没底,但因为赵琰天的坚持,且有穹岚风王爷支持,是以她才告了御状,却不想结果让她始料未及,非但没告赢,反倒牵扯出她不知晓的内幕。
当年,她和赵琰天的孩子真的是赵琰天自己害死的吗
陆筠毕竟是陆家的家主,很快便稳定心神,直接说道“大人,我根本不认识这老奴,他们全是一派胡言诬陷我们,望大人明察”
吕虹于是让于贵呈上当年的卖身契什么的作为证据,但实则那些东西根本不可能找得到,牙行里的记录也只保留三年左右。
但赵英姿真的呈上了一张卖身契,契约手印什么的一应俱全,那纸张来虽然有年头,但一就只是临时伪造的,陆筠刚想说赵英姿造假,却忽然见吕虹大惊失色地说案子暂停审理,被告莫黛于是再次被关进天牢。
沐千澈、尘和于贵则被赵英姿带走了。
接下来的发展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被告莫黛被无罪释放,原告陆筠则被关了起来,因为赵英姿查到了一本账簿,由这本账簿牵扯到异常复杂的内幕,比如这些年来陆筠一直由大数量地向穹岚风王爷银两,而穹岚风王爷则在各地替陆家授予方便等,又比如穹岚风王爷利用这些银两做了什么,一个谋反的罪名顺当成立了。
短短三日,陆府便被抄家,陆家所有家业皆充入国库,陆筠被杖责一百,然后流放边关不毛之地,男眷皆被送入吉山州一个偏远小县城的官配场。
穹岚风王爷被贬为庶民流放鼎州一处偏远山区,家眷中,女的也与穹岚风一起被流放,男的则悉数发落进官配场,而穹雾则因嫁给了赵英姿而幸免一难。
正如莫黛料想的那般,她的家人全都被带到帝京来了,眼下皆住在宰相府的绿意轩,离赵英姿住的莫黛园不远。
当莫黛从天牢内被放出来,并在宰相府见到家人时,一家老小皆喜极而泣。
莫黛扑进许韶林的怀里,任他像当年抱着孩童时的她一般,轻拍她的背,一遍又一遍地说着“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莫小羽和莫小翼也哭得稀里哗啦的,莫黛抱起他们亲了又亲,哄了又哄。
最小的莫小满对莫黛倒是有些生疏,莫黛愧疚了,她这一走就是大半个月,小家伙是把她给忘了吧不过,当莫黛伸手要抱他时,他还是朝她张开了小手,莫黛大喜过望,紧紧地搂着他,而莫小满想是嗅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了,不一会儿便同她熟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