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再听下去了。
月皊的一双手不再使劲儿压着肚子,而是捂住自己的耳朵。
她逼迫自己不去听外面的外焦里嫩、香甜可口、唇齿留香……
她努力让自己去想其他事情。
江厌辞的面容浮现在脑海,月皊慢慢回忆起阿耶。
月皊对阿耶的印象已经很淡了,毕竟阿耶病逝时,她不过五岁多一点。
月皊的记忆里,阿耶总是缠绵病榻,从未见他走出弥漫着浓烈药味儿的屋子。
那个与堂姐聚在一起吃果子的午后,她看着堂姐被三叔牵走去放风筝,她呆立了一会儿,小跑着去找阿耶。
晦暗的屋内药味儿比以往更刺鼻,阿耶咳个不停。
她哒哒跑到床榻旁,阿耶望过来,好看的眉宇微皱:“廿廿怎么哭了?”
“想阿耶了……”
她吸了吸鼻子爬上床榻,攥着阿耶的大手捏了又捏,“廿廿不想听阿耶总是咳,阿耶要好好吃药早点好起来哦!”
阿耶摸摸她的头,让她到身边来,哄着她在身边午憩。
她乖乖偎在阿耶身边,逐渐睡着。
那一日阳光暖融融,从窗牖漏进来洒在她身上,她像睡在云朵上,舒适惬意。
她攥着阿耶的衣角,半睡半醒间慢慢翘起唇角,心里想着等阿耶的病好了,也要阿耶带她去山上放风筝!
她醒来时已不在阿耶身边,耳畔全是哭声。
她在阿娘怀里扭过身子往床榻望,红着眼睛问:“阿耶又睡着啦?”
她声音小小,怕吵醒了阿耶。
可这次不同,她不会吵醒阿耶了,因为阿耶再也不会醒过来。
阿娘的眼泪落下来,落在她的小手上,灼痛着。
阿娘把她放下来,让姐姐牵着她出去。
她抬起头,见姐姐也在哭。
她乖乖地听话,被姐姐牵着迈出门槛,又忍不住一步三回头……
不多时老太太身边的人过来请江厌辞去前厅用晚膳。
江厌辞出去后,外面一直有侍女在忙碌着。
月皊抱膝坐在窄床上,听着外面轻浅规矩的脚步,只盼着谁也不要进来。
她宁肯继续饿着……
不知过了多久,布帘忽被掀起,外面明媚的光照进来。
月皊抵触地皱了下眉,才抬起眼睛,扬起一张平静柔好的脸庞。
一个脊背略弯的男子立在门口,细着嗓子开口:“郡王刚回府,许多事情没顾上。
姨娘晚膳才备好,可是现在用?”
月皊顿时明白过来这人当是宫里出来的内宦。
月皊沉默了一息,才柔声开口:“有劳了。”
“姨娘稍候。”
孙福笑着应了,立刻吩咐婢子去准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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