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皊出去时才发现外面的几个婢女都是生面孔,并非江家人。
因为都是生面孔,她藏在心里的局促稍微淡了些。
月皊款步走到桌前坐下,拿起筷子,小口小口地吃东西。
即使现在饿得厉害,即使这半个月来她没有一天吃饱过,进膳依旧优雅无声、得体端庄。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婢子为屋内掌了灯。
柔亮的光影照在月皊冷白的脸颊,衬出几分柔和的静美。
也将桌上那碟蒸鹿酥照出一层诱人的光泽。
月皊握着筷子尝了一口,在心里默默想着四喜楼的蒸鹿酥排第一也不是不行。
对于月皊的遭遇,孙福自然知晓,他默不作声地打量着月皊的举止,收回目光立于一旁静候着。
待月皊放下筷子,孙福才笑着开口:“我等被大殿下派到三郎身边,自当尽心尽力服侍。
不过许多事情还是姨娘来做更方便。”
听了这话,月皊云黛微蹙,有些茫然不解。
她飞快思索了一下,开口询问:“听说三郎伤得很重?”
月皊先前分明听说小郡王为救大殿下身受重伤,曾九死一生命悬一线。
可今日见了,她却瞧江厌辞完全不像受伤的样子。
“是。”
孙福语气笃定,“别的伤姑且不算,长箭却是擦着心窝破体而出。
如今伤口尚未痊愈,仍需日日用药调理。”
孙福又是一笑,继续道:“三郎习武之人,体质优于常人。
哎呦呦,那伤口瞧着真是令人触目惊心,偏偏三郎竟像是不知疼似的,也不用下面人的帮忙,自己往伤口上抹药那是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
月皊认真地听着。
半晌,她缓缓点头,说:“我明白了。”
月皊慢慢垂下眼睛,唇角抿出一抹略带凄清的浅笑来。
孙福提点得已很明显。
比起过去半个月的遭遇,如今到了这里倒也不能说不好。
她很快藏起眸中的悲戚,重新抬起带笑的脸,认真请教:“初见三郎不知他的喜好,还望提点一二。”
孙福脸上的笑,悄无声息地深了几分。
孙福只说了一句:“姨娘宽心,三郎并非心胸狭隘卑劣歹毒之流。”
月皊心中惴惴,也不知该信几分。
可既然他是阿娘和阿耶的亲生骨肉,应当也是很好的人才对。
江厌辞很晚才归。
这一次,月皊没有躲进夹间。
江厌辞视线随意一扫,扫过月皊,继续往里走。
不过只迈出一步,他再次将目光落回来。
他去前院前,她哭得泪水涟涟,此时却眉眼带笑温柔乖巧。
江厌辞停下脚步,落过来的打量目光明目张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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