洪一年能跟自己说过的话,简直屈指可数。
现在就这么直白白、明晃晃地站在他跟前,窦姀是真的害怕,装病会不会一下就被他穿可是她为了能继续平平安安地再待下去,也只能讨得这位主君的心。
她清楚,欢心是讨不到了。
所以她要讨的,是怜心。
窦姀垂头站立,感觉有一道沉重的目光打在自己身上。
不是探究,不是憎恶,许久之后,她才知晓那是什么那个人缄默了有半盏茶的功夫,终于出声问道“你在那边默默站了多久冷不冷今晚有风,怎不知多带个斗篷出来可是屋里缺着”
原来是关切。
窦姀有那么一瞬,眼眶几乎红了。
她努力克制住,很小声地说“不是很冷,是忘带了,原想着给弟弟送完就回去。”
那人又沉默了一会儿,“听你丫头说是病了,等下让宴哥儿陪着你回去,再寻两个郎中仔细瞧瞧病拖着可不好,像你祖母那样沉疴一生”
说到这儿,他忽然顿住,渐渐没了声。
祖母她曾经就是与祖母天命相克,才被人家嫌恶的。
窦姀觉得五味纷呈,抿了抿嘴便道“姀知晓,多谢主君关怀。
姀还以为,这辈子都见不了主君了”
主君。
窦洪手指一动,像是想纠正什么,终究却只能欲言又止。
回去的路,是窦平宴陪着一起走。
夜里有些凉,风忽然轻轻吹过,吹开了她两边鬓角发丝,犹可见眼尾的一点红。
窦姀正要解下斗篷还给他,却被按住了手。
他仍掺着她在走,笑着说“阿姐你如今可是病人,该多穿些,切勿病上加病了。”
窦姀低声一笑,“亏你也找得来这东西。”
不过这药倒真是奇,用起来和真病一模一样。
如今她是哪哪都使不上力,脸又一直闷红,只人没有任何不痛快。
又走了一会儿,窦平宴忽然停下,着她“我背你吧,阿姐。”
这话提的突然,但是她想起弟弟确实扶了自己一路,不免打笑说“你这是不想掺我了么”
谁知他竟嗯了一声,已经松开手“对,不想掺了。
你既使不上力,不如到我背上来。”
说罢,他却一笑“还是说要到我怀里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