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户慢悠悠合上,咔啪一响,屋内又是一片寂静。
樱兰认得这两人,也清楚地知道她们只是临时被抽调来打扫过一次,含章根本不可能平白知道她们的名字。
“为了自保做出什么事或许还情有可原,但损人不利己,暗里试图挑弄事端,这样的人立身不正。
二夫人将她派在你身边,恐怕另有深意。”
含章没有细说,话锋一转,似笑非笑的冰冷目光扫向樱兰,“而你,居然妄图用我母亲的遗物来迫我……”
樱兰瑟缩一下,羞愧不安地垂下头,含章随手将那叠好的纸放在一旁黄花梨盆景架上,“你保留这几样东西,我本来还心存感激,但你既然有这样的心思,我索性不领你的情,这东西你拿回去吧。
兴许你转交到二夫人手上,她念你此功,会如你的意饶了樱草也不一定。”
含章嘲讽般一笑,抬步就要往外走,樱兰忙摇头道:“二小姐,我决不会违背亡母意愿,定然不会交给二夫人……”
含章脚步一顿,并未回头,微微莞尔:“那你就自己留着吧,那东西,我也要不起。”
说完,再不停留,掀开门帘,推门出去。
恰好这时,邓大家的笑呵呵迈进院门,迎面见了含章,便笑道:“小姐起身了?这赶得巧,夫人正命我请小姐去正房用早膳呢。”
含章眼波微闪,云淡风清笑道:“也好。”
这大概是含章说几句玩笑,屋内气氛才不至太过沉重。
待用过早饭,薛侯爷去了前院,二少奶奶一身宝蓝色遍地撒银杏叶织锦褙子,摇着两只银杏翠玉耳环笑嘻嘻进了门,拉着含章问长问短。
她们都很聪明地没有说及今日的小定,因为不管是语重心长摆事实讲道理或是低低哭诉央求的眼泪攻势抑或是金钱许诺,后宅女子的七十二般能耐前些日子已经车轮滚一般在贞华院施展过了,硬生生把含章一个冷硬性子给磨得没了脾气。
如今箭在弦上,事事已在掌握,反而不再心焦。
几人在屋内说笑,其乐融融,粗粗看去竟恍似亲密的一家人一般。
没多久,许妈妈气喘吁吁进门,喜笑颜开道:“恭喜夫人,恭喜四小姐,程家的人来了。”
侯夫人大喜,笑着拉了含章的手起身:“走,随我去厅上见客。”
含章低眉顺眼:“是。”
侯夫人见她恭顺模样,忍不住停下将欲迈出的步子,眼圈微红,用秋香色绢子缓缓拭过眼角,低声叹道:“好孩子,你受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