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要死了啊啊啊……”
黎沃抓着勒紧的衣领扯着嗓子叫。
“死了最好,少碗饭吃,”
母亲往他的脑袋上使劲一拍,然后一手叉着腰,一手指着他的鼻子,说,“说了不要卡着封禁时间回家,你想被白阳的人抓吗?”
“又没被抓过,这不安全回来了嘛……”
黎沃委屈巴巴地揉着被拍红的脑袋,小声说。
“真他妈安全,检查员刚走不久,也就你这逼崽子命大。”
母亲说。
“检查员?他们不是每个月才过来查一次人口吗?难道是……”
黎沃想起梅丽的事。
“本来是这样的,但是最近频繁了些,要不是老子我在,咱今儿全上通缉令。”
母亲说。
“你没说什么吧。”
黎沃紧张道,他突然想起那个少年恳求的“不要将我的事告诉父母”
那句话。
“我说个屁,有什么好说的?”
母亲说。
“那就好,我爸也没说什么吧?”
“……你怎么回事,检查员就问问有没有看见个白阳小孩,切,哪儿有白阳的小孩来边缘城这儿旮旯,我们整天都在工厂,净对着煤炭和火,没有眼睛看别的。”
黎沃长舒一口气,拍了拍胸口,接着他又感到疑惑,问:“你和我爸不是晚班吗,怎么今晚回来了?”
母亲将筷子摆到桌子上,皱眉说:“魏贤他妈他爸说明儿白天要去给胖贤他爷爷上坟,没空工作,就把时间跟我换下。
哎跟你讲啊,我看他爸妈挺丧气的,估计人胖贤状态也不好,改几天你去问候问候啊。”
黎沃“哦”
了一声,然后坐到饭桌旁,用手捻起一根豆角往嘴里塞,母亲不满意地拿起筷子就往他手背上抽,痛得黎沃嗷嗷大叫。
“脏死了,洗手没有!
你看你身上,全他妈是土,你这猪仔上哪儿打滚了?”
黎沃懒得跟她争了——反正也争不过,便夹着尾巴跑到厕所洗手,厕所门锁着,估计是老爸又蹲在坑上看报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