度潜又道:“还有,此事你万不能对姑娘言明。
只当做今日尽数不曾听过,凡事记在心底,比宣之于口更有用处。”
于是任雯玥欢欢喜喜来,却心事重重离去。
晚间内人一处用膳时,度潜见赵思懿只用了几筷子便撂下,便去问:“姑娘身子抱恙?瞧着姑娘食欲欠佳,想是饭菜不可口,那我再命膳房……”
赵思懿站起身来施礼,“女官哪里话?奴一介宫娥,怎敢劳碌膳司一场。
叫旁人听去了,还道是我轻狂,仗着几分年资便动辄跋扈起来。”
度潜深觉奇怪,她处处和旁人不同,这已非近事,而是十二载的惯例了。
不说吃食比旁人精致,就连当值数目亦比寻常御前女官要少,至于吃穿用度就不必多提。
她从未在意过这些“例外”
,亦从不强调身份,如今却愈发的介意“宫娥”
的事实,看来是今上那日真同她讲了穿心之辞。
“那请姑娘早些歇息。”
度潜适时的后退几步,为她侧让出路。
赵思懿依旧从容道:“女官为长,请女官先行。”
四下的宫娥全然站起了身,齐齐向这里看。
度潜平静地重新打量她,后照她所言,于前先行。
赵思懿则随于其后,她今日并不在值,是以已然清闲了一日了。
晚间有人影匆忙晃过,塞入一字条。
赵思懿揭开来看后,见四下无人,便转出紫宸内院,往千秋亭去。
早有人在此等候,且只她一人。
赵思懿施礼下拜,直问:“殿下有何要事要如此避人?”
崔沅倒宽朗一笑:“你倒胆大。
就不怕孤在此阴黑之地要你的性命?”
赵思懿自行免却礼数,“奴自问行无过错,再者,奴死不足惜。
倒是殿下,又何必为一介贱籍之人沾染血腥。”
她很明白崔沅。
崔沅亦有些动摇,勉强镇定心神道:“今日来,是想同赵姑娘谈一桩事。
你御前事忙,鲜少能抽出闲暇,孤便只能铤而走险。
数年前赵姑娘疾病凶险,乃我崔家献药而解救你于险境。”
她以施舍者自居,却不见她有丝毫感激之态。
“殿下救奴,乃为顺理成章礼聘陛下,而并非为救人一命。
因此奴该谢者陛下,殿下何必夺人之功?”
崔沅再次落于下风,她粉拳狠握,连言辞也不稳起来,“那又如何?正因这桩事,他才不得不迎娶。
亦因此,入主坤宁者为孤而非他人。”
她依旧不答,等待着她要紧的下文。
“因此事,陛下允我一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