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斥一句,“小点声。”
“是。”
胡剑雄探着头看一眼缩在火膛边的男人,“小齐公子好多了呀,能安稳睡着了。”
帷幕掀起的一角隐约可见男人一点雪白的指尖,死死攀在自己臂上——这么些时日了,睡着仍是四肢蜷缩,仿佛恨不得给自己铸一个坚硬的壳。
穆遥道,“不怎样,就比先时添了一点人样。”
往外一指,“出去说。”
二人掀帘出来,立在廊下,穆遥一足蹬在台阶上,“西州安排妥当吗?”
“是,穆王放心。”
胡剑雄道,“我兄弟亲自安排的,他已经启程过来,今夜便到。
等这边事毕,郡主回中京时,小齐公子便交给我兄弟送往西州,万无一失。”
穆遥想一想,“不必等我回中京,等你兄弟过来便带齐聿走。”
“穆王?”
穆遥盯着庭前白雪,“昨日净军已经到库州,至迟明日午时便到崖州,胡剑雄,监军这回真的来了。”
胡剑雄搓着手,“来人是谁,还没有消息?”
“没有。”
穆遥冷笑,“老祖宗护什么一样护着,寻了许多路子都没打听出来。”
胡剑雄低着头思索许久,“不如老奴递个信,好歹求一求朱相?”
“前日八百里加急投书通报军讯,”
穆遥摇头,“我已经问过了。”
胡剑雄大吃一惊,“朱相也不知?”
穆遥摇头,“此事处处透着古怪。
若连朱相都不知道,那便只得老祖宗和陛下知道,一个监军而已,何至于此?”
胡剑雄迟疑,“可是朱相已经知晓,因着穆王收留小齐公子,不肯同穆王说?”
“你太小看朱青庐,他出手必定直接弄死齐聿,怎肯与我赌这种气?”
穆遥道,“管他是谁。
叫你兄弟紧着点赶路,至迟今晚,务必把齐聿送走。”
“是。”
胡剑雄打一个躬走了。
穆遥立在原地,凝望漫天大雪,久久吐一口浊气。
回转身便见门帘掀着,一个人倚门而立,正望着自己。
穆遥皱一下眉,上前握住男人的手,拖回屋内。
棉帘下垂阻隔寒气,暖意顿生。
穆遥压着火气斥一句,“齐聿,你不生病心里难受是不是?”
男人一直被她推回火膛边,跌坐在地,抬头,“穆遥。”
穆遥扯开锦被,兜头掷在男人身上,“行了,我知道你都听见了。”
便道,“好生听我说话,不许发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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