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遥握住他手臂,将他生生扯进来,足尖一勾,“啪”
地一声合上屋门,雪风阻隔在外,屋内复归温暖。
穆遥忍着气将男人拉回榻上,又往外走。
“穆遥——”
穆遥回头,看着男人站起来,大声制止,“别动!”
走一时提一只小巧的铜壶回来。
男人木木地坐在原地,右手抠在左手腕间,已生生抠出数条血痕。
穆遥过去坐下,啪一声把铜壶顿在炭盆边上。
男人一见她便如枯木生芽,瞬间点亮,却不出声,只是望着她。
穆遥从壶中倾出一盅热羊奶,“喝这个。”
男人接了,双手捧住奶盅,掌心被热意熏染,眼前坐着穆遥,他终于寻回一丝宁定,“穆遥——”
“闭上嘴。”
穆遥斥一句,“我不想听你说话。”
男人垂着眼睫喝奶,刚刚见底,穆遥又同他续一盏。
他想拒绝没敢,沉默喝完,抢在头里恳求,“我喝不下了——”
穆遥接过奶盅撂在一旁。
沉默地坐着。
回来之前积攒的理直气撞的所有训斥,在她亲眼见到男人在雪风中呕吐的模样后尽数消失——长久纠缠她的那种无力感重又裹缠上来。
她好像——真的拿眼前这个人没有什么像样的法子。
齐聿在穆遥长久的沉默中手足无措,好一时下定决心,探身向她,“我有一件事要同你说。”
穆遥渐渐平复心情,吐出一口浊气,“明日再说吧,你先休息。”
齐聿抿一抿唇。
“效文先生说你今日发作厉害,务必好生将息,否则下回更难熬。”
穆遥说着推他躺下,“议降的事暂时不用你,我会拖上两日。”
低头握住男人枯瘦的一只手,一点一点捋过无血色的手指尖,“放心,一切都会很好,咱们回中京过年。”
齐聿张一张口,却没发出声,灵魂躯体俱被疲倦捕获,眼皮重愈千斤,他慌张地叫一声“穆遥”
,却抵不过倦意,陷入无边黑暗。
穆遥拉高棉被,将他严严实实裹住,往外招一招手。
余效文进来,低头看一时,又拖着手诊脉,摇头,“穆王何不与监军好生商量,使药迷倒,不是长久之计。”
“我若能同他商量,何至于今日?”
穆遥冷笑,“不让他消停,连我都腾不出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