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亦暗自咬了一口舌尖,找回了几分知觉,“按谁”
“嗯你母亲啊”
他跟着小护士来到床前,按照她说的话伸手按住了李文雅的腰。
李文雅是一直处于清醒状态的,枯瘦的身子支撑着浮肿的脑袋,像火柴棍顶西瓜一样滑稽,此时她正卖力的呼吸着,脸成了比紫红色更深的颜色。
医生拿出一支针,在靠近鼠蹊部的地方进行了注射。
那里打上一针应该很疼,李文雅当即就放声尖叫起来,腰动个不停,林亦忍着头疼费了好大力气才按住她。
“好了,暂时没有问题了,之后的情况再观察,可能要再进行一次心脏手术。”
白袍医生说。
林亦松开按住李文雅的手,发现指尖上沾了点血。
他盯着那滴血,半天才回答道“好麻烦您了。”
“嗯,那我们就先出去了,晚上再来查房。”
林亦转过身和他们礼貌性说再见,回过神想擦掉手上的那滴血时,他却发现指腹的血不见了。
是幻觉吗
“你这个不孝子,你妈都成这样了,也不赶紧滚过来我一眼。”
李文雅用她那气若游丝般沙哑的声音说着,又继续谴责道“刚刚我要是死了,你可就连你妈最后一面都没见到,你是不是就盼着那一天”
林亦着李文雅,他的母亲被桎梏在病床上,身上贴满了电子仪器和感应器,手腕粗的脖子不堪一击。
他动动嘴唇,想说耿姐的那件事,但脑子里又响起李文雅刚刚尖锐凄厉的痛叫。
他的母亲是个心衰病人,病了十几年。
她有病,他也有病。
不久后李文雅就被注射了镇定剂,与窗外的太阳一起沉沉睡去。
林亦花双倍价钱又给李文雅请了一个护工,这次请了一个高大的女护工,并且特意嘱咐了她小心。
他自己买了份晚饭,坐在重症室门外的塑料椅子上捧着饭发呆。
没什么食欲。
“小亦小亦”
神出鬼没的刘树青又不知道从哪里跑了出来,头发根根竖起,像个得了失心疯的病人。
“小叔,怎么了”
林亦把饭放到一边,忍着身体的不适感问他。
“救救我,救救我,有人要找我麻烦”
“谁要找你麻烦你没偷没抢的。”
刘树青“啪”
地一声跪在他的脚下,攥着他的裤脚一把鼻涕一把泪语无伦次道“没偷没抢没偷没抢”
“你到底干什么了”
林亦紧紧皱起眉,联想到了今天中午收到的催款短信。
“刘树青”
他揪住刘树青的领子,硬生生把他拎了起来。
“你是不是又去赌了你怎么赌的”
“网上九号球我挣了好多”
刘树青梗着脖子喃喃道。
人们都说小赌怡情,大赌伤身,殊不知赌是穿肠毒药,一旦沾上了就难戒。
赌坊和庄家总会让你先尝到点甜头,一点点把你套牢锁定,让你输了之后还有一种“我可以逆风翻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