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递到夏君黎面前的署令干燥无损,但送文书来的人浑身上下实在是湿得不像话了。
“主簿大人实是辛苦了。”
夏君黎稍微有点不好意思。
他一直与俞瑞在厚厚的石墙之内说话,是隐约听到一点雷声,但并未太在意,此时接过了那在大雨之下还保护得相当好的公文,对这位半夜加急公干还亲自跑腿的大理寺主簿大人还是颇为感激。
“一场急雨。
这会儿偏倒停了。”
那主簿一面拿狱卒递来的毛巾擦拭,一面摆手,显见大理寺一向急件颇多,奔波来去,他也不以为异,“几位上官都已批署了,君黎大人也在这批个字,再写明他去向,人就能走了。”
夏君黎接过他递来的笔:“去向?人走之后的事,大理寺还管?”
主簿道:“就是个章程,管与不管,总得记一笔,万一将来再闹事,有个查究——那时候朱大人将他领出去几个月,也是记了去向的——我倒是忘记把那个带来与君黎大人参鉴参鉴了。”
“那也不必。”
夏君黎回过头来,往牢室之中看了一眼,问俞瑞,“出去之后,你去哪?”
俞瑞“嘿”
了一声,“你不是叫我看着那姐弟两个?”
“前辈肯允了?”
夏君黎道,“我还道你不愿。”
“小姑娘那会儿叫我声‘鬼使伯伯’——现在爹娘、哥哥都没了,岂不怪可怜的?做‘伯伯’的,这当儿总也消去照顾照顾晚辈。”
夏君黎已经拿了笔往公文上写起来,口中下意识回应:“是了,她叫你‘伯伯’……”
“怎么,老夫同她爹交情虽不怎样,但给叫声‘伯伯’却也不算占了便宜?”
“我只是想起,刺刺将凌大侠都叫作——‘凌叔叔’。”
夏君黎笑道,“你一直说,凌大侠是你徒孙辈。
这可差着太远了。
她得叫你‘鬼使太爷爷’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