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聿,你如今真是无可理喻。”
探身拍一下男人露在外头的薄而锐的一点肩骨,“好了。
你只需记得,从今往后,遇上烦难与我说,再任由旁人欺负你,休怪我骂你。”
男人一点儿声音都没有,连呼吸都停了。
穆遥等一时没有回应,正要站起来,清晰听到极其压抑的一句,“穆遥,你……你能不能——”
穆遥盯着他。
男人深深地埋着头,拼命把自己缩作一团,一点微弱的声音从喉咙里艰难地挤出来,“穆遥……我冷……很难受……你能不能……能不能——”
穆遥坐在原处等了很久,男人终于没有说完,直到压抑的喉音变作细碎的哽咽时,穆遥无声地叹一口气,握住男人手臂将他拉起来,掩在自己怀里。
男人身体僵硬,如同凝固。
穆遥抱着他,手掌无声地捋过男人尖利的脊背。
不知多久过去,枯瘦的两只手终于攀住她,怀中人脊背剧烈耸动,放声大哭。
这是第一次,穆遥听到男人如此放肆的哭声,如同脚步蹒跚的幼童扑地跌倒,想哭便哭,哭得那么理所当然,那么肆无忌惮。
穆秋芳二人出去便得了封王的消息,欢天喜地等了一日也等不到正主出来。
天擦黑时耐不住,轻手轻脚回来,立在门边侧耳听一时,隐约一两下男人嘶哑的哭声。
穆秋芳向韩廷作一个口形,“睡着了。”
向内一指,“我进去请。”
韩廷守在门外。
穆秋芳掀帘进去,抬头便见穆遥背对自己坐在火膛边,怀中伏着一个人,兀自大哭,不知哭了多久,声音已经完全哑了。
穆秋芳一进门便同男人视线交击。
男人难堪地抖一下,低下头,前额抵在穆遥肩上,最后一点哭声便消失了。
穆遥立时察觉,回头斥一句,“做什么?”
“我在外头听着……以为玉哥睡了……”
穆秋芳磕磕巴巴道,“这,这不是——”
“什么是与不是的?”
穆遥皱眉,“先出去。”
等她退走才道,“是芳嬷嬷,不打紧。”
男人不吭声。
穆遥摸一摸他被泪水浸得湿透的鬓发,“好了,你也洗一洗,同我去吃饭。”
男人略微振作,双唇一掀,“我不——”
这一声难听到了极处,男人咬住下唇,摇一摇头。